正文 第二回 心事化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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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崖身體養得差不多——至少在他看來傷口已經不會再裂開了時,他上朝接到的就是把他遷為文官,去管理軍隊糧餉調配的旨意,他直直的跪著,並沒有接公公雙手捧來的明黃色聖旨,而是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身著袞服的男人,一臉的倔強。
“將軍,還不快接旨謝恩”
公公小聲提醒了高崖好幾次,可他卻恍若未聞,“皇上請收回成命,末將隻願以血肉之軀,守我雲玥萬裏山河。”他父親高平在一群文官中,擔憂的看著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雲寧看著抱拳直視著他的高崖。良久,“朕金口玉言,絕無收回成命之理。退朝!”說完,摔袖而去。
高崖卻就這樣單膝跪在大殿,紋絲不動,公公捧著聖旨,站在他旁邊幹著急。
最後高崖還是被憂心不已的高平強硬的拉出了宮。回到高府,高平關上門狠狠的訓斥了高崖一頓,高崖是他唯一的孩子,高夫人早喪,他也沒有續弦,就指望著高崖功成名就,傳宗接代,雖然他為國為民是一個好官,可他也是一個父親,他寧願自己的兒子當個沒有赫赫戰功的文臣,也不願他受傷吃苦。
訓斥完高崖,被高崖氣的不行的高平正要發火的時候,剛才傳旨的那個跟在雲寧身邊好多年的李公公卻又帶來了一份口諭,宣高崖進宮麵聖。於是心裏原本就舍不得衝兒子發火的高平便轉身背對著高崖,擺手讓對方進宮。
龍辰殿,高崖來過無數次,卻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讓他感到悲涼。
雲寧在批閱奏折,於是高崖便跪著等,一直到守在宮門外的小太監來掌燈的時候,雲寧才合上手裏不知道是沒看進眼裏的第幾本奏折,抬眼看向一直跪著沒動的高崖。
大殿裏的宮燈被小太監一盞盞點亮,讓大殿漸漸的亮如白晝,兩人就這樣無聲相對,他看著他,他卻垂眸看著地板。
小太監掌好燈便跪安出了大殿,繼續守在殿外,雲寧站起身,轉出龍案,走向高崖。
李公公站在龍案旁邊,低頭不動,哪裏都沒有看,就像一截杵在那裏的木頭,還是一截枯老的木頭。
“平身吧。”雲寧在距離高崖幾丈遠的地方停下,聲音淡漠。
高崖起身,由於跪得太久,腿腳都麻木了,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那一瞬間,李公公忍不住偷偷看向大殿裏的兩個人,一眼就看到了雲寧背在身後的手握成了拳頭,帶著幾分隱忍。
“皇上,請收回成命,末將一介莽夫,無法勝任文官一職。”高崖低頭不去看雲寧。
“朕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就絕對沒有收回成命的可能。除非,你抗旨不遵。”
“皇上!”高崖重重的跪下,不再是單膝,雙膝磕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雲寧眯起雙眼,狠狠地盯著高崖,“李公公,抗旨不遵有什麼後果?”
被突然點到名的李公公抖了一下,連忙回道,“回稟皇上,抗旨不遵,乃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你還要違抗朕的命令嗎?”雲寧得到答案,走進高崖,背手盯著對方的頭頂。
高崖不語,紋絲不動。
大殿裏一瞬間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李公公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可是皇上沒讓他走,他也不敢離開,於是他更加賣力和投入的把自己扮成一截老木頭,連呼吸都很輕,這讓大殿裏更加的寂靜。
高崖覺得自己受到了嚴重的侵犯和壓迫,這讓他在一瞬間的沉默後,開始生氣和憤怒,憤怒到渾身發抖,他不能再忍下去,他原本就根本不是什麼以君主為天的臣子,他不接受“君讓臣死,臣就必須得死”這一套,於是他猛地站起來,抬手揪住雲寧的衣襟,瞪著他的雙眼惡狠狠的說道,“你別跟我來這一套,我高崖並不是什麼唯君命是從的人!”
高崖突然的舉動嚇了李公公一跳,嚇得他連忙跑向兩人,剛要喊人護駕,被雲寧喝住,“李常德,出去。”
“可是皇上……”
“朕讓你滾出去沒聽到嗎?”雲寧明顯發怒了,於是李公公隻得快步出大殿,身後傳來雲寧的聲音,“沒朕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嚇得正在關門的李公公顫抖了一下。
冷眼看著雲寧下發一道道命令,高崖揪著對方的衣襟,一點也沒有要鬆開的樣子。
待李公公關上大殿厚重的雕花紅漆大門,雲寧垂眼看著惡狠狠瞪著他的高崖,才發現這個青年還是比自己矮了幾分,於是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很快,快到猶如上一刻的幻境,下一瞬就消失不見,然後又恢複成黑沉沉的眸子。
“這就是你為國捐血肉之軀的表現?”
高崖還是不放手,他甚至皺緊了眉頭,“為國捐血肉之軀?那也要看我樂不樂意,”他湊近雲寧幾分,“還要看值不值。”
這兩句話徹底激怒了雲寧,讓他長久以來的悶在心間沒有發泄處的憤怒、心疼等等情緒彙成一股洪流,衝破了他心裏樹起的一道道防線,直接衝到他的大腦,五味雜陳,複雜到他眼眶酸澀,於是他做出了雙方都沒有想到的舉動——他狠狠的給了高壓一拳。高崖被他突如其來的攻擊給弄愣了片刻,然後也給了他一拳。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在大殿裏動起了手,一個是雲玥的君王,一個是雲玥的新銳將軍。
兩個人都沒有用上武功,直接用最原始也最適合男人戰鬥的肉搏,高崖不在乎對方是誰,雲寧也似乎忘記了高崖身上的傷可能還沒有痊愈。
高崖身上的傷其實還沒有徹底養好,於是在幾十招之後,高崖被雲寧壓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兩人劇烈地喘著氣,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嘴角甚至破了流出了血,就這樣倔強的互相瞪視著對方,都一副絕不輕易罷手的樣子。
這一次的眼神交戰高崖贏了,雲寧先移開目光,把頭埋在了他的脖頸間,對方呼出的熱氣和背後大理石傳來的涼意讓高崖莫名的有點不安和焦躁。
“高崖我們不要再這樣子了,好不好?”雲寧蹭了蹭高崖的帶著薄汗的脖頸,染了半邊臉頰的漢漬也滿不在乎。
“那我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高崖掙開被雲寧鉗製住的雙手,躺在大理石地板上。
雲寧低頭看著高崖,高崖坦然地回視他,他低頭親了親高崖的額頭,“你說過我們還是好朋友的。”
“那你信嗎?”高崖動了動被雲寧壓得有些不舒服的身體,換了一個稍稍好好過點的姿勢。
雲寧沉默了很久,才道,“高崖,我是為你好。”
“我知道,”高崖也不管對方的答非所問,因為對方剛才的沉默已經告訴了他答案,“但是你卻沒有想過我想不想要你所謂的為我好。”
雲寧把頭又埋回高崖的側頸,高崖盯著大殿的雕花頂梁,略帶歎息,“大哥,我不想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所以我隻能躲開。”
“高崖,”雲寧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雙手捧著高崖的臉,看著他,“你不需要躲開,是我想留下你。”說完便低頭吻住了那張帶著血跡的微張的嘴,把舌頭伸進對方嘴裏,纏住那條軟軟的舌,仿佛要耗盡一切般的吻著身下的人。
大殿裏的宮燈把殿裏照得明亮,把在大理石地板上纏綿在一起的兩個人籠入溫柔的光芒中。
一夜瘋狂,仿佛將所有心事都喻於這一夜的瘋狂中,兩人都瘋狂的不肯輕易放過對方。
第二天清晨,雲寧去上早朝的時候,高崖卻還趴在除了雲寧本人就隻有他躺過的龍床上昏睡著。雲寧親了親高崖的嘴角,便出了龍辰殿。在去早朝的大殿的路上,雲寧道,“李公公,朕不希望有人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是,皇上。”李公公伏首回道,心說,要不要提醒皇上他臉上的傷痕……
一早上,雲寧都在想,等會兒回了龍辰殿,一定要宣禦醫給高崖看看身體是否不適,他以前聽說承受的那方在第一次之後身體會很難受的……不行,如果那樣,高崖和他的事……可是高崖的身體……
於是整個早朝的時間,底下的文武大臣都看著臉上帶著不知道怎麼弄的傷的皇帝陛下,皺著眉頭貌似很苦惱的心不在焉的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根本就不注意他們啟奏的事。不過高平心裏卻更多了幾分其他大臣沒有的心神不寧,因為高崖昨晚一整晚沒有回家,如果在外麵還好,可若是還在皇宮,那會在哪裏過夜……自家兒子和皇帝陛下交好,他還是知道的,而且昨天的那道聖旨,高崖到底是接了,還是沒接?心裏都想著這些,高平怎麼可能會心神安寧。
草草結束了早朝,雲寧便匆匆的往龍辰殿趕,在路上遇到了太後,他也隻是請了安,說有重要奏折有批,便別過太後趕往龍辰殿,看著雲寧漸遠的背影,太後覺得,今天應該把嬪妃們召到慈寧宮訓一訓了。
雲寧回到龍辰殿,高崖已經醒了,卻並沒有起身,臉色有些蒼白憔悴。
“高崖,你再睡睡,我宣禦醫來給你看看。”雲寧幫高崖掖好被角,便要喊在殿外的李公公,卻被高崖阻止了:“你想把我們的事昭告天下嗎?”
“可是你的身體……”
“沒事,你給我揉揉腰就行了。”高崖不待雲寧再多說,便伸手把對方的手拉進了溫暖的被窩,放在自己酸軟的腰上。雲寧愣了愣,感受著手下滑膩的肌膚,有些心猿意馬,不過還是馬上收斂了心神,溫柔的給高崖揉起了腰,舒服得高崖直哼哼。
作者有話說:這是刪減過後的,其實我都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刪掉其中四百多個字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