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來的時候撞見的，柳夫人欺負的那女子就是她。”
    蕭然仰起臉，“爹，你是不知道那柳夫人有多過分，自己撞了人，還咄咄逼人，讓人家跪下來給她道歉，我是著實看不過去才說了幾句的。她這般不講理也就算了，您倒好，也還怨我。”
    他伏在蕭琅腿上絮絮叨叨說著，又是一陣哀怨一臉委屈。
    可蕭琅已經不再注意這些了，別有深意的看著他：“也就是說，你是為了那茗音姑娘才去和柳夫人鬧的？”
    蕭然一愣，沒反應過來他話中深意，淡然搖頭：“當然不是。”
    盡管他出口否認，但蕭琅仍從他的眼底猜出了幾分玄機。
    能讓一貫冷漠的他插手去管這等閑事，想來那茗音定然對他很重要。
    伸手撫上他的頭，悠悠道：“我想起了，我原叫你來就為著這事，被幾件事一攪合倒給忘了。我也是方才才知道，那茗音姑娘的父親正是教中的長老，今日赴宴正巧帶了他女兒過來。然兒……”
    頓了頓，蕭琅眉眼深深看著蕭然。
    蕭然也看著他，四目相接，隻覺心口被什麼輕輕一撞，倏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告訴爹，你是不是……喜歡茗音姑娘？”
    蕭然臉色一變，清亮的眸子瞬間暗淡，隻覺有一把利刃，猝不及防紮進心頭。
    見他抿唇不語，蕭琅繼續往下說：“這喬長老老來得女，膝下也隻有一個女兒，論才貌論家教都是絕頂，且性情嫻靜溫淑，跟你真的是男才女貌，般配的很。如今你也大了，身邊也需要人照顧，我看你幾次見麵對她印象都不錯。如果你同意……”
    蕭琅看著他：“……方才我與那喬長老說，想把這門親事給定了。”
    蕭然靜靜聽他說著，看著他盈盈如水的目光，心在一點一點涼下去。
    ……定親？結婚？
    可我的心……隻有一個而已。
    心頭籠罩著濃濃的寒意，宛若刀絞般的疼。
    他淡淡吐出一番話：“婚姻大事向來由父母做主，這個道理我懂，如果爹爹真的覺得茗音姑娘好，非得要我成親，我也認了，反正遲早都是要找個過一輩子，可如果爹爹要問我的意見……”
    蕭然站起來，背過身去，一字一句的道：“我如今還小，與那兒女私情上並無半點心思。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蕭琅愣了一下，怔愣對著他背過去的身影。
    那明明單薄纖弱的身子，此刻看上去卻是堅定有力。
    緘默了一會兒，他深深歎了口氣，也站起來，修長手掌慢慢將他的身子扳過來。
    “我這不是在問你的意見嗎？到底是你的終身大事，我又豈會讓你抱憾？你若不願意，這事也就罷了。你還小，若是不中意茗音，這世上好姑娘還多得是，也不急在這一刻。隻是……”
    蕭琅頓了頓，“隻是我原想你會同意的，就告訴那茗音讓她留下來住些時日，如今話說出去了也不好收口，且先讓她住下吧。”
    蕭然勉強平複下翻滾的情緒：“我並非要爹爹為難，隻是我對那茗音真的毫無半分男女私情，她住下是可以，但您得答應我一事，絕不逼我和她成親。”
    “又在威脅我。”
    蕭琅挑了挑眉毛，這孩子真摯的眼神讓他無言以對。
    其實也不是無言的，有些話他想說，但張了張口還是忍了下來。
    隻道：“依你便是。”
    ——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