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驀然心下一痛，眼睛也酸澀的厲害，一種莫名的傷感頓時湧上心尖。
    原來，那不是錯覺，真的是他在守著我！
    自己此生所願，不就是能得他默默相伴，不離不棄嗎？可是明明關心著我又為何終日對我不離不即？
    許久，蕭然定了定神色，將千夫人的手緊緊拽著，依舊不依不饒，“柔姨，我並非在跟您開玩笑，若不是已有憑據，也斷不會拿這種事來問您，您就告訴了我吧。”
    他眼波像一汪春水霧氣昭昭，閃爍著惶急，帶著毫不掩飾的期許。
    千夫人被他看得心虛，目光閃躲不定，原就蒼白的一張病容此刻滿是為難之色。
    見千夫人不答話，蕭然更是心急如焚，情急之下竟捂著胸口臥在床上不住的咳嗽。
    千夫人連連輕拍他後背，替他舒緩著氣。又看著他這樣子，著實是心疼的緊，隻好撫慰道，“好了，好了，你別著急，別傷了身子，柔姨告訴了你就是。”
    好一會兒，蕭然才停止了咳嗽，一雙明眸急急望著千夫人。
    千夫人輕輕歎出一口氣，流顧四周，而後壓低了聲音，愁眉道，“然兒，你也大了，有些事你也該知道。今日你既然問了，柔姨也就說了罷。隻是此事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切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蕭然乖乖的點點頭。
    “你……你的確……不是教主親生的。”
    短短一句話，蕭然如同等了一生之久。
    “你母親，她……她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女兒，柔姨自幼跟著她。”
    提及往事，千夫人滿目傷感，滾燙的淚順著蒼白的臉頰而下，許久才幽幽開口。
    “她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女子，雖然我隻是丫鬟下人，但她待卻我如同姐妹，你千萬莫要怪她……”
    千夫人拿手絹抹了抹淚，無比悲痛的聲音帶著梗咽，“她和教主……他們是真心相愛的，隻是天公不美，偏偏拆散了他們……當年她懷著你的時候，教主還不知你並非他的孩子。想來她也是整日擔驚受怕，才……才會難產而死……”
    蕭然心內早已是百感交集，又拉了千夫人的手急急問道，“那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爹爹是怎麼知道我不是他親生的？”
    “這……這個……柔姨確實不知道，柔姨也是你母親臨終前托我好好照顧你時才得知了你的身世。”
    見他一直低著頭神色呆滯，千夫人隻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然兒，你也莫要胡思亂想了，教主好歹養育了你這麼些年，你就把他當做你的親生父親吧。”
    蕭然靜靜聽著，心中的酸痛如翻湧的潮水般一浪接一浪的滾開。
    原來，那人竟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心愛的妻子生下的卻是別人的孩子，而他明明知道卻還是將自己這個來曆不明的野種養了這麼多年。
    那孤傲的不可一世的爹爹啊！
    蕭然又想起了自己幼時身子弱，三天兩頭大病小病的，他雖冷著張臉，卻是徹夜不眠的守著自己。每次自己一睜開眼，都能看到他就在身旁。
    那樣清冷落寞的身影，每每想起，都讓自己心痛的幾欲流淚。
    也許從那個時候，自己就對這個天天陪著自己、默默守著自己卻不肯給個笑臉的男子心動了吧！
    一個孩子，真的會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嗎？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今生，情根已深種，再容不下其他。
    待千夫人走後，蕭然突然掀起棉被，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瑟縮著慢慢蜷縮進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仿佛這樣自己能好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