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破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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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並沒有虐待別人的興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實用。這是從第一個膽敢逃跑的寵物那裏得來的教訓,為此迪亞並不惜將對方的雙眼挖掉,也不惜將對方的喉結剔除。
而至於獵物身上的猙獰傷口,那並非他的示意,而是迪亞的傑作,那個神經質的故事者喜歡看見鮮血,也喜歡在獵物身上製造傷口。隻要不是致命傷口,索爾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從來沒有忘記迪亞和自己的約定,以及雙方的關係——相互利用而已。
陰暗的房間因為迪亞離開時關閉光源而顯得更加黑暗深沉,坐在木椅上的索爾沒有動,他保持著醫生離開時的詭異姿態:盡管目光凝視著寵物,思緒卻已然神遊。
“當啷。”
獵物的痛覺因為麻醉劑的失效而漸漸複蘇。難以克製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然而其中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喉嚨。不光是疼痛,還有猶如窒息般的恐懼壓抑。那雙顫動著淚水的恐慌雙眼極力向下翻轉,想要看清楚自己的脖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然再多的努力也隻是徒勞。
因為人無法看見自己的喉嚨,更何況……沒有眼球的人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就像人無法透過皮肉看見自己的真心。
“當啷。”“當啷。”鐵鏈碰撞的聲音愈發響烈,床上的獵物甚至因為過分掙紮而使得布滿全身的傷口再度開裂。傷口並不深,恰好割破表皮,露出裏麵粉嫩的鮮肉。
看來迪亞並沒有盡興。索爾用手輕柔按摩太陽穴,這次的獵物比之以往所有的人都幸運,或者說脆弱,脆弱得迪亞不得不放棄見血的渴望而隻是製造些無關痛癢的傷口。
看來即便成功了也無法活得長久。索爾在心裏下定論,傷口發炎,體質虛弱,失血過多,種種原因都會使得麵前這個脆弱無比的獵物活不下去。
“白費心機。”索爾不由得嘲笑起來,站起身,準備將獵物處理掉。
以往也有些獵物成功進行過手術卻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活不長久,而當他們將要死亡時索爾就會給對方一個痛快,然後埋掉,進而進行下一場實驗。
很少有獵物能撐過種種疾病的侵襲,而從進行手術活到現在的也隻有一人。
索爾的手漸漸握緊,他冷然看眼床上的獵物,無聲微笑,然而即便笑得風華絕代也如對牛彈琴,因為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已經被挖去了雙眼,失去視覺。
“唔。”痛苦地呻吟和鐵鏈相撞的聲音間歇響起,床上的人因為難以忍受劇痛開始用頭撞擊床麵。看來對方已經毫無求生之心,隻希望死個痛快。
索爾將手墊進獵物和床榻之間。
“嘭”的一聲,人的頭部重重撞擊在索爾的右手上,因為慣性再隔著手撞在木質床榻上。
索爾痛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而與此同時,他的左手快狠準地壓在獵物的脖子上,用力。
骨骼碎裂的聲音在幽深的黑暗裏清脆響起,發出和之前類似的聲音。
他聽過無數次這種聲音,這種清脆又隱忍,昭示消逝的死亡之音。索爾在黑暗裏靜默看眼自己的雙手,然而入目的隻是黑漆漆一片——過分黑暗的地方,根本無法看清任何事物。
一直緊抿的嘴角突然露出嘲諷般冷酷的笑意。索爾將纏在獵物脖子和頭部的繃帶一圈圈解開,隨後扔在地上,將身子前傾,躺在已經死去的獵物身邊。
沒有絲毫暖意的床被冰冷無情,躺在身邊的人也已成屍體,索爾伸出手,以類似擁抱的方式抱住屍體,閉上眼睛。11
房間裏隻是漆黑,漆黑的就像那天女孩的瞳孔,黑得透徹又隱忍,然而又帶著些許瘋狂。
“你這個瘋子,殺人犯。”
“怪物。”
女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明已經被逼入絕路,再無路可退,女孩卻笑得瘋狂又張揚,似乎將生死置之度外。
索爾知道對方確實已經不在乎生死。自他說出那個秘密,對方就必須死。然而她也不一定非死不可,隻要能守住他的秘密……他就會饒她一命。
沉默又精致的孩子站在房間裏,揮手遣退所有跟在身邊的人,目光隻是看向躲在房間角落裏的女孩,質問,“為什麼?”
“因為我恨你。我恨你們所有將人命不放在眼裏的人。”女孩惡毒的笑容裏再看不出平日的乖巧聽話。
那時候索爾不理解女孩話中的含義,直到女孩死後他才知道緣由。女孩的弟弟死了,就在她賣身的前一天。賣的價格不高但卻能讓弟弟拖上一段時間,而就在她出去將自己的身體當成貨物賣掉的前一天淩晨,弟弟悄無聲息地死了。
死得那麼安靜,那麼卑微,讓女孩隻以為是病痛折磨所導致的沉睡,卻已經再也不會醒過來。
而能讓他醒過來的代價卻那麼低微,隻要十幾個金幣
人命,在某些時候,在某些人眼中,不過如此。
孩子隻是愣住少許,“那不是理由。”那不能成為你背叛我的理由。
女孩又是笑,雙眸裏卻毫無笑意,隻是一字一頓,“我恨你。”
那雙瞳孔中的恨意那麼深,那麼濃,年幼地孩子隻是靜靜看了很久,看了很久很久,將帶著怨恨的雙眼死死銘刻在心裏,隨後拍拍手,示意聽到呼喚進來的下人,“挖掉她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就這麼被挖掉了。然而並未死絕的怨恨依舊由喉嚨噴薄而出,“索爾,我恨你。”
“我恨你”三個字在還為完全說出口時就悄然碎裂,索爾靜靜注視著自己握在女孩脖子上的手,突然間淚流滿麵。他跪在地上,留著眼淚抱住死去的女孩,最後一次叫對方的名字,“佐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