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5章 友情不是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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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宿舍。
“林小玉,怎麼最近老見不著你的人影,不是讓你盯著宋念城,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的嗎?”因為看到了路邊那一幕,沈落雁特意到女生宿舍來找她了。
“我最近事比較多,沒什麼時間關注他。”林小玉裝作支支吾吾的說道。
“是嗎?”沈落雁臉上滿是懷疑,“那傳言說你和他複合了,又分手了?你到底是在玩哪一出?”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本來,我也想借這件事狠狠的報複一下他的。結果,有人警告了我,讓我遠離他,所以------”
“誰?誰警告你?”沈落雁有點意外。
“我,我不敢說。”林小玉低著頭,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你放心,我絕對會替你保密的。”
“可是你們一旦因為這件事起了爭執,他就會知道是我說的,到時候,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林小玉好像還是很害怕。
“我都說了,我不會出賣你的,你還怕什麼,到底是誰讓你這麼怕?”沈落雁有點惱火。
“其實我不說,你應該也能猜出來的。”
“我猜的出來?”沈落雁有些惱怒,但靜下心來一想,似乎立刻就明白了,“難道是丁浩辰?是他警告了你?”
“是的。”林小玉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警告你,讓你遠離宋念城?”沈落雁好像有點意外,但她心裏明白,她不應該意外的。剛才在車上,丁浩辰也同樣在極力維護他。
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他不僅知道,他還在努力的幫助宋念城隱瞞這件事。對於宋念城這個讓人惡心的家夥,他幹嘛要這麼幫他呢?這種朋友,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恥辱。即便不落井下石,也應該避而遠之的。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幫他?他們之間到底還有什麼秘密呢?
“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嗎?”林小玉看著她陰晴不定的表情,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了。
“你說的沒錯,那些照片上拍的也都是真的。宋念城確實是個同性戀,他和那個男的,我無意中看到了。”
“你看到了啊?他們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啊?”
“也沒有。就是我恰巧路過,在路邊無意中看到的。”沈落雁也不想細說,話裏也是真一半假一半。“可是,我不明白,丁浩辰為什麼要警告你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可能他把宋念城當做好朋友了。好朋友有狀況了,關心一下也不足為奇。可是我也覺得他好像有點特別關心了。”林小玉有意無意的說道。
“好朋友?這種朋友沒有也罷。再說,他這已經遠遠的超出了關心的範疇了。”
“嗯,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看樣子,丁浩辰似乎是知道這件事的。可是他也沒有因此和宋念城絕交,反而極力幫他隱瞞這件事。按照普通人的想法,早就該離他八丈遠了。”林小玉故意挑著話題說道。
“你也這麼覺得?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
“是啊。我一想到宋念城的樣子就覺得惡心。不過,可能男生嘛,沒我們那麼敏感。”
“就算沒我們敏感,也不會再把他當做朋友的。所以,肯定還有什麼事是我們沒發現的。”
“你說的也對。不過,要想發現他們兩個到底有什麼秘密,我覺得還是應該要悄悄的盯著他們。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狀況,肯定會被發現的。”林小玉假裝認真的提醒道。
“你說的對。我就不信找不出他們之間的貓膩。”沈落雁點點頭,好像也下定了決心。“這件事雖然丁浩辰警告過你,但你私下裏還是可以盯著,有什麼事情,悄悄的告訴我就好了。”
“好的。”
林小玉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裏忽然很得意。“丁浩辰,你雖然警告過我,但也得保證自身不出錯。一旦沈落雁發現了你們之間的齷齪事,到時候,我看你要怎麼收場!”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丁浩辰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想到昨天晚上宋念城的事,他的心裏就堵得慌。尤其是想到他們,他們在路邊接吻,他的心裏就有一股無名的火在燃燒,而且愈來愈旺。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課,丁浩辰特意在路口守著。他知道今天宋念城他們在北三階教室也有課。這是必經之路。不過沿路走來的宋念城就像是沒看見他一樣,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和旁邊的舍友們說說笑笑的走過去了。
他剛想叫住他,沈落雁又一下子奔到他旁邊,挽起了他的胳膊,“你在等我嗎?”
丁浩辰隻好無奈的笑了笑,點點頭。等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宋念城已經走遠了。
上午沒等到,丁浩辰決定下午課外體育活動課的時候約他一起去打羽毛球。沒想到宋念城一點麵子也沒給,直接就回絕了他,真是把他氣得七竅都要生煙了。
晚上選修課完了之後回到宿舍,丁浩辰還是心神不寧。他一直擺著個即將有特大暴雨般的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閃電雷鳴。丁希文一看氣壓不對,早早的就溜了出去。
丁浩辰想來想去,還是難以咽下心中那股火氣。宋念城和那個男生接吻的畫麵,就像是特寫回放一般,在他腦中反反複複的再現。他一定要找他問問清楚。
他撥個電話給宋念城,傳來的卻一直都是語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這個家夥,難道又在和那個家夥通話?”丁浩辰惡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他是怕別人都不知道,準備向全世界公開嗎?那個家夥,他又了解那個家夥幾分?居然隨隨便便的就在路邊和他接吻?而且還是在離學校這麼近的地方,難道一點都沒有顧慮嗎?”
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再次撥了電話過去,電話也終於通了。
“喂,丁浩辰?”
“你有空嗎?現在在哪?”
“有什麼事嗎?”
“廢話,當然是有事。”丁浩辰的語氣裏極度的不耐煩。
“到底什麼事啊?”
“你來就知道了。我在公寓旁邊環校河裏的涼亭裏等你。”丁浩辰說完,還沒等宋念城答應,立刻就掛了。
“這個家夥,又發什麼神經,以為我是什麼人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電話那頭,宋念城也是滿心的不快。
不過,雖然很生氣,宋念城還是到了約定見麵的地方。丁浩辰背對著他,猜不出是什麼表情。
“說吧?什麼事?”宋念城開門見山,也沒有緩和的意思。
“我問你,昨天晚上你幹嘛去了?”
“昨天晚上?”宋念城心裏一驚,昨天晚上,他幾乎都是和阿遠在一起的,可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宋念城恢複了鎮定,說道:“和一個朋友在一起。”
“什麼朋友?”
“你問這麼清楚幹嘛?你是公安局的嗎?”
丁浩辰轉過身來,臉上竟然全都是怒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你不是個大學生嗎?為什麼一天到晚在外麵鬼混?”
“在外麵鬼混?你這話可真有意思。我隻是個和朋友出去玩一下,怎麼成鬼混了?請你解釋一下什麼是鬼混?再說,你自己不是也在外麵嗎?那你也是在外麵鬼混?”
“誰告訴你我在外麵的,我在宿舍裏。”
“別吹牛了,丁希文早告訴我了。”
丁浩辰的謊話被拆穿了,不禁有些惱怒。“我隻是出去買點東西而已。和你的性質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丁浩辰,你有話直說好了,支支吾吾的,一點都不男人。”宋念城被他激怒了,說話也很不客氣。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個那個家夥,在路邊------”丁浩辰有點說不下去了。
“在路邊?你看到了?”宋念城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他的臉忽然紅了,雖然他並不心虛,但聽到他說親眼看見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看到又怎麼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宋念城嘴強道。
“我雖然知道,但也沒想到你會這樣。”
“哪樣?你是覺得像我這種怪物應該躲起來,不要出現在別人的視線裏嗎?還是覺得我恬不知恥,在路邊就和一個男人卿卿我我?還是你覺得,我應該找個女的,像你們一樣,裝作一個正常人的樣子?”宋念城情緒特別的激動。
“我沒有這麼想,我隻是覺得,隻是覺得-----”丁浩辰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忽然有點詞窮了。
“覺得怎麼樣?覺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嗎?”宋念城有點極端了。
“我沒有這麼想,也沒有這麼說過。”丁浩辰有點不理解他突然的爆發。但是他腦中混亂的想法,卻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是嗎?你沒有這麼想,也沒有這麼說過?”宋念城其實不想全都說開,那天晚上在實驗樓聽到的話,早就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裏,像是一道不願揭開的傷疤。
“要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找你來談這件事?”丁浩辰似乎也有些氣惱。
他說的好像也有那麼點道理。他為什麼要找他來談這件事呢?他明明已經知道了他是那種人,可是他也沒有和他絕交。雖然他對林小玉說過那些話,但至少表麵上,他們還是朋友。不管這是不是虛偽的友誼,但至少他給了他麵子。
“那你說說,你有什麼想談的?”宋念城的心裏忽然莫名的有了點小希望。
“我隻是在想,你了解那個家夥嗎?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為什麼一定要和這樣的人交往呢?你就不能,就不能過正常一點的生活嗎?”丁浩辰還是說不清楚,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就理不清頭緒。
“哼,說來說去。其實你還是看不起我,對吧?”宋念城又錯誤的理解了他的意思。“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了解。就算沒有他那樣的,也會有別的男人。對,是男人。所以,不管他是誰,其實說白了,在你看來,都是不正常的生活,是嗎?”
“我隻是想說,不管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生活,你就不能不要這樣?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丁浩辰好像也被他的邏輯給繞暈了,說的話裏麵也帶著幾分氣。
“正常一點?”聽他這麼一說,宋念城忽然有點絕望。是啊,在他眼裏,他就是個不正常的人。他找他來談話,原來也隻是希望他變得正常。他根本就不該抱有希望的。宋念城忽然覺得,一切都很可笑,所有的一切,甚至是眼前的這個人,都很可笑。他長久以來奢望的情感,更是可笑。他很傷心,但卻哭不出來,甚至也沒有眼淚。是該做個了斷了,是該和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斷了。他本來以為,失去丁浩辰他會很難過。可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原來根本就沒什麼好難過的。
“丁浩辰,我們本來就不是一類人,我們也不應該是朋友的。”宋念城的聲音很輕,但並不是開玩笑。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和我絕交嗎?”丁浩辰不敢相信。
“絕交或者不絕交有區別嗎?”宋念城蔑視的笑道,“你心裏明白。我們早就不是朋友了。其實從開始,我們就不是朋友。朋友間該是什麼樣的?我們之間,有嗎?”
“為什麼沒有?朋友之間該是什麼樣的?宋念城,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丁浩辰徹底的怒了。
“說清楚了又如何?很多事說的太清楚,反而會更加傷害對方。隻要我們心裏明白就好。那樣,或許我們還能見了麵互相點個頭。”宋念城似乎下定了決心,要徹底剪斷和丁浩辰之間這種莫名其妙的友情。
“不行。”丁浩辰的回答居然是不行!“宋念城,我說你是我的朋友,你就是我的朋友。我沒有和你絕交,你也不能和我絕交。”
“你真是無理取鬧。你能成熟點嗎?”宋念城真是是受不了他了。“我不想再和你這樣無意義的爭下去了------”
兩個人正爭吵著,阿遠忽然來了電話,“你在哪?我剛到車站,離你那不算太遠,要一起吃夜宵嗎?”
“嗯,好吧。”宋念城想了想,答應了。他隻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
“你管不著。”
丁浩辰鬱悶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更是充滿了鬱悶。他遠遠的看著宋念城攔了個的士,心中更是好奇。他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立刻跑到車庫開著車追了出去。
車站。
“嗨,阿遠。”宋念城遠遠的就看到了他,原本鬱悶的心情也好了些。
“你來啦,想吃什麼?”
“隨便吧。怎麼到這裏來了?”
“哦,我有個表哥到青州來打工。今天剛到,人生地不熟的,剛找了個賓館給他安頓下來。等下,我們吃完了,順便也給他打包一份。”
兩個人就在附件找了個米線店,靠著窗戶坐了下來。
丁浩辰正坐在車裏看著他們。雖然隔著玻璃還是能看見他們說說笑笑的樣子。這和剛才和他說話的時候橫眉豎目的樣子,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兩個人吃完了夜宵,竟然肩並著肩朝著賓館走去了!是的,他們真的是一起進了賓館!
丁浩辰忽然覺得心像是在滴血,一股說不清楚的醋意不由的迸發出來。宋念城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樣!他還是個學生,怎麼能隨隨便便和別人開房?真是太不檢點了!不行,他不能這麼做!他要阻止他!
丁浩辰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宋念城的電話。“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丁浩辰真的很想立刻衝出去,跑到賓館裏去找到他們,可是找到了又怎麼樣呢?宋念城已經說了,他和他已經不是朋友了。那是他想要的生活,那是他想要的人。他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做什麼呢?他能給他想要的人嗎?
他又忽然覺得自己好奇怪。他是怎麼了?為什麼那麼在意宋念城?在意他的一切?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他不想讓宋念城變成別人的。因為,在他心裏,宋念城是屬於他的嗎?是他太自私了嗎?不,他不是想占有他。隻是,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變得那麼在乎他。不僅僅是在乎,甚至是喜歡了。什麼,他喜歡宋念城了。不,不是喜歡,隻是關心。不,不能自欺欺人了。是喜歡,這是喜歡才會有的感覺。
他是喜歡上宋念城了嗎?是的,他不得不承認,他喜歡上他了。他喜歡他說話的神情,喜歡他笑的樣子,就算是發脾氣,看起來也是那麼可愛。怕他傷心,怕他難過,怕他被別人欺負。想和他一起運動,一起旅遊,一起做所有他想做的事情。總想把他摟在懷裏,看他掙脫的樣子;特別想捏捏他的臉,肉肉的;還有,那個吻,那個讓他無數次在深夜裏想起來的吻,甜甜的,有種特別的味道-----
丁浩辰似乎明白了,他立刻打開了車門,衝了出去。他要找到宋念城,他要告訴他,他喜歡他。他喜歡上他了。
而宋念城和阿遠也完成了任務,正慢慢的從賓館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