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向鳳熙解釋似的，軒轅宸又呢喃道：“我終是不敢的，所以，收回……成命了。不過……還是沒來得及，有幾個丫頭小廝斃了命，對……不起。“
    聽這話時，鳳熙明顯感到了耳邊溫度上升。
    就算沒有看到軒轅宸的表情，鳳熙也能知道，他的羞於啟齒。雖然有些對不住那幾個無辜死去的丫頭小廝，但是，他知道，他心裏是歡喜的。
    也許，眼前的這個人，也是有那麼一丁點喜歡他的，也說不定呢。
    但是回頭想想，從頭到尾，他和軒轅宸之間似乎就沒有實實在在攤過牌。他知道他是北玄的鎮南侯，卻不知道他的手段，他背後的勢力，他的過往。軒轅宸知道他是南淩切切實實的王爺，甚至知道他就是晨曦宮的宮主，但他從來就不知道，這具身體裏裝得是另一個嶄新的靈魂。
    他們彼此，似乎也沒有明明白白坦白的機會，一路平平淡淡，誰也不點破誰，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安全距離，以為這樣，不小心就天長地久了。
    果然，都是太笨拙了吧？
    “為什麼……不敢？”他記得他當時說過，整個晨曦宮他也沒放在眼裏。
    真的是因為他，所以才沒敢動手？那麼他可以認為，他終究是喜歡自己的嗎？那他的重華太子呢？他心心念念，不惜以自己的取字來惦念他啊！
    要是活人，他還可以厚著臉皮跟人家大戰三百回合也不帶喘氣的，但是，偏偏是不在這個世上的人……活人終究是拚不過死人的，他從前老聽人這麼說，於是他就這麼信了。
    “我……”平日裏擅長麵無表情，擅長目中無人的人，擅長把臉皮糊得比城牆還厚的人，此番倒是猶豫了下，才一字一頓地說：“怕你真的恨上我……”
    “唔……嗯，然後呢？”軒轅宸大多時候都是強硬腹黑的姿態，如若他想，鳳熙從來就在他跟前討不到任何便宜。難得他此時有些示弱，鳳熙心頭不由得意上幾分：
    看吧，這個人，也許比他想象得還要喜歡他幾分呢？
    吸了口氣，又歎了一下，軒轅宸終是落敗地將臉埋進鳳熙的發絲中，低沉的聲音帶著點乞求：“食物，不要再喜歡其他人了，現在不可以，以後也不可以，你有我一個人，足夠了，好不好？”
    其他人？不知為何，鳳熙想起了裴雅娟，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微轉過身，抓住軒轅宸的手臂，呢喃問道：“雅娟呢？就是我之前安排在驛館的那位姑娘，她還救過你來著，你……沒有把她怎麼樣吧？”
    “我們明明在說我們倆之間的事，為什麼突然又要提及那個女人？”軒轅宸不悅，眼神似乎帶著刀的冷銳。
    “你不會真對她做了什麼吧？她可是懷了我的孩子！“鳳熙怒極，一把推開軒轅宸，手攥緊，青筋都要爆出來。
    “她現在已經沒有懷你的孩子了，以後，你也別想有機會讓她懷上！“
    鳳熙一哆嗦，戰戰兢兢地問：“你……把她怎麼了？她隻是個無辜的女人，你怎麼下得去手？“
    “他應該慶幸，我並沒有殺她，而隻是給了他一碗藏紅花雞湯，已經足夠仁慈了。“鳳熙聽到軒轅宸冷漠無情的聲音，全身顫抖得更厲害了。
    一瞬，他沒有了孩子，他也沒有了愛人，有的，隻有深入骨髓的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