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翻看裏麵的聯係人，劉宇幾個估計也和程岩風一樣處於拜年的當口，找他們是不可能了，就在曲易星琢磨自己可能又要在賓館睡一晚或者暴力開門再修門的兩項選擇題裏徘徊。
    他手機就毫無預兆的響了。
    曲易星一看來電顯示，眼睛睜大，人也噌地站起來。
    咳嗽幾聲整整嗓音，曲易星才接通電話。
    “喂，早上好，徐博。”
    一掃之前的陰霾，曲易星歡快的聲音裏是他沒有察覺的明媚。
    那邊的徐博先是愣了愣，爾後翹起唇。
    “現在說早上好是不是有點太晚了，都快一點了。”
    曲易星一看，還真是，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忘看時間了，那中午好。”
    閑聊幾句，徐博不經意的提起昨天的事。
    “那人背影挺像你的，就是矮了點，本來想打招呼，結果下車沒看到人，要不是知道你還在老家，我都覺得我出現幻覺了。”
    曲易星：“……”
    許久沒聽到曲易星回話，徐博懷疑是不是電話被掛斷了，結果挪開一看，還在通話中。
    徐博喂了幾聲，曲易星幽幽的聲音終於從電話那頭傳來：“矮了點？”
    徐博眉心一跳，遲疑道：“我昨天看到的人就是你，你不是在老家嗎。”
    提到這個問題，曲易星含糊帶過。
    得知曲易星提前回來，無論是什麼原因，徐博心情突然就好起來。
    “你在哪裏，我去找你，一起出來玩。”
    曲易星求之不得，得到曲易星準確位置後，徐博說來找他後就掛斷電話。
    曲易星美滋滋的捧著手機，一想到等下就能見到徐博，他就止不住的高興。
    笑到一半，曲易星笑容僵住，他低頭看了看身上，一件沾了黑煙灰的外套和好幾天沒換的毛衣褲子，加上髒兮兮看不出白色的球鞋。
    此時的他，衣著不僅不光鮮亮麗反而灰撲撲的，怎麼看都與整潔搭不上邊兒。
    曲易星當機立斷的火速跑下樓，去附近街上看看有沒有開門賣衣服和鞋子的。
    所幸過年還是有店仍舊開門做生意，曲易星用最快的速度挑好衣服褲子，並且就在店裏換好，最後就差鞋子了。
    隻是附近賣鞋子的店沒有，曲易星隻得往更遠的地方跑，雪天路滑，曲易星腳步急，一不留神就腳底打滑摔了個狗吃屎不說，鞋子還滑掉了一隻。
    不等曲易星抹去臉上髒汙的雪渣，徐博就打電話過來問他到哪裏，他已經在他家附近。
    曲易星迅速爬起來，一邊光著腳一顛一顛地去撿掉落的鞋子，一邊用最平穩的聲音回徐博。
    “哦，你已經到了，那等等，我馬上從家裏出來。”
    “可以那我呃……”
    徐博發出短暫的噤聲。
    曲易星奇怪徐博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不說話，就在他彎腰把光腳套進滑落的那隻鞋子裏，餘光瞥到前方好像站著人，他向前望去。
    徐博握著手機，略驚異地看著保持把半隻腳塞鞋裏的曲易星，臉上灰色的雪渣隨他看過來的視線裏哢哢落下。
    曲易星：“……”
    ***
    2。19
    好想死怎麼辦，原因：出糗。
    ***
    “這雙鞋子不錯，防滑耐穿。”
    徐博挑起一雙白色繪有黑色字母的球鞋。
    “這個小哥哥眼光真好，這是今年A牌新出的一款鞋，許多男生都喜歡這款類型，已經賣出去好幾雙了。”
    一家高級鞋店內，女店員熱情洋溢的推銷徐博手裏的鞋。
    因跌了一跤，鞋子成功裂開一半，曲易星也是穿上後走幾步才發現的。
    當時徐博那忍俊不禁還有顧及他麵子而強忍的表情，曲易星覺得可以當場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太丟人了。
    這下不買鞋子不行了，曲易星本來想就近挑家店，可徐博卻說他知道有家店鞋子賣的不錯，就把人拉這裏了。
    徐博和店員邊說話邊拿過另外幾雙鞋子對比款式。
    今天氣溫極低，積雪未消融，整個x市還處於冬季低溫期，徐博卻隻簡單穿了件米白色針織羊毛毛衣，外套了件韓係黑色大衣，他個子高，明明還是高中生，身高就快接近180，因此顯得高挑又硬朗，從裏到外有種高冷禁欲範兒，低垂頭或略側頭都能清晰照出他臉部輪廓俊朗的線條。
    別說其他人，曲易星光看著就覺得好帥，所以他看到女店員邊說話邊花癡地盯著徐博側臉的小動作也不奇怪。
    隻不過心裏小有不爽，不過曲易星知道自己再不爽也沒有資格去評價別人，他隻是暗戳戳地走近徐博旁邊。
    果然，他一過來，徐博就揚起手中的鞋。
    “你覺得這款怎麼樣，要不要試一下。”
    徐博似乎偏愛冷色調的黑白灰，平日穿搭都按照這個風格來，挑中的鞋子款式也是這一類。
    徐博挑的，曲易星自然沒有說不好的道理。
    “嗯，看起來挺不錯的，但…我覺得這一款也不錯。”
    曲易星話說一半硬生生峰回路轉，繼而隨手拿起旁邊鞋架的鞋子，結果看到上麵同樣四位數價格的標簽，順鞋架看過去，全都明碼標價千位起價。
    曲易星：“……”
    貧窮限製了他的生活水平，要知道以往他隨便地攤上二三十的鞋子就解決了。
    曲易星抹了把臉，默默如何在徐博麵前不暴露他的貧窮又顯出他不為金錢折腰的高尚節操。
    這真是個難題，要是不小心就會暴露他是個矮矬窮的事實。
    見曲易星在那裏猶猶豫豫挑選半天，麵上卻分毫不顯山露水的冷淡表情，徐博眼底閃過一抹促狹笑意。
    “我看就這兩雙吧，看的再多不如試試就知道好不好。”
    徐博撿出兩雙鞋子讓曲易星試穿，女店員也熱情推銷。
    “是啊，這位小帥哥說的非常對，小弟弟你先穿穿看。”
    曲易星一頓，回望女店員。
    女店員笑容一僵：“那個，小弟弟你有什麼事嗎？”
    她隻不過是推銷而已，為什麼這個小弟弟用那麼恐怖的視線盯著他。
    曲易星盡量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麼不滿，他指著徐博再指指自己。
    “為什麼叫他是小帥哥，我卻是小弟弟。”
    女店員：“……”
    她很快調整情緒，掛上熱情微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隻是。”
    “因為我比你高。”徐博搶先道，眉梢一挑，大有好整以暇的調侃味。
    曲易星：“……好吧。”你贏了。
    女店員立刻招呼道：“兩位帥哥不是要試鞋嗎，那裏請。”
    女店員那麼熱情，加上旁邊還有躍躍欲試的徐博等候著，一時想不到拒絕理由的曲易星隻得硬著頭皮試穿鞋子。
    不愧是四位數的鞋子，對得起它價格的是與之相配的舒適度，曲易星試著走了幾步，還是能感受到鞋子差異的不同。
    曲易星黑色的褲腿短了一截，露出白皙纖細的腳腕，搭配白色的鞋子，在走動時，能清晰看到腿部線條的修長筆直，同時蘊含少年獨有的力度流暢感。
    曲易星走了多久，徐博視線停留在他腿上的時間就有多久。
    直到曲易星把鞋子換下，他才道：“這雙不錯，就這雙了吧。”
    女店員高興說好，她馬上開票包起來。
    “等一下。”
    曲易星語氣誠懇：“我覺得這雙鞋子非常好，但有個缺點，我想不適合我。”
    女店員立刻保證：“有什麼缺點，你盡管說，這個牌子的鞋子質量都要保障的，而且如果壞了的話，都有保險期，你可以免費退換……”以下省略幾百字。
    曲易星：“噢，沒什麼問題，就是我的賬戶餘額不支持我買它。”
    女店員滔滔不絕的話戛然而止。
    曲易星麵色從容且淡定：“就是貧窮限製了我的消費。”
    女店員：“……”這個理由好清新好文藝哦。
    氣氛一時有些僵滯，不過僵滯的是女店員，其它兩人都是淡定從容。
    直到徐博打破氣氛的凝固。
    “你是不是忘了有我在。”
    徐博掏出一張卡對女店員說：“兩雙都包起來吧，刷卡。”
    這無形裝逼範兒，特像某種言情都市文裏的描寫的一類人，他們有個統稱：霸道總裁。
    隻不過徐博不是霸道總裁，隻是個有錢沒處花的紈絝少爺。
    女店員高興地去結賬了。
    曲易星糾結指指自己：“……你似乎忘了問我的意見。”
    徐博說：“那你意見是什麼。”
    曲易星：“不買！沒錢！”
    徐博淡定說：“噢，沒事，我有。”
    曲易星：“鞋子是我穿。”意思是徐博掏錢他還是要還回去的。
    徐博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鼓勵道：“所以要好好誇我，真大方。”
    曲易星：“……”
    女店員遞過袋子和卡，笑說：“歡迎下次再來。”
    曲易星心說一次就夠了，傻子還來，那他就該傾家蕩產了。
    徐博替曲易星接過紙袋，徑直拿出一雙鞋，讓曲易星換上。
    曲易星原來的鞋子都裂成兩半，走路都成問題，在店裏正好換上。
    都付了錢，曲易星再反對也沒用，也就利落地把新鞋子換上，掂了掂腳，真軟真舒服，可一想到它背後的價格，嗯，真貴真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