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哥……”
    “得了，人家都說不玩了，你們還說什麼說。”
    趙繼東譏笑一聲，將煙頭往地上一扔，用鞋子碾得粉碎。
    他直視曲易星，青紫得發腫的臉露出譏笑顯得猙獰。
    “曲易星我告訴你，我就沒想過要找你幫忙，打架要輸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是李生沒事找事給你打電話，你以為沒了你我就不行了嗎，露出這副高高在上的拽樣給誰看？老子不屑看。”
    上了十五中這種混亂的高中，趙繼東的脾氣是越來越爆，在雜亂無章的地方處久了，他是充分學會了叛逆。
    張家民臉色難看。“東子你說話中聽點，曲哥這次到底幫我們擦了屁股。”
    “誰要他幫！我自己也能抗，一次幹不過大不了再多去幹幾次，我不信收拾不了錢友為那傻逼。”趙繼東梗著脖子不認輸。
    張家民氣惱道：“幹幹幹，你隻會說打，結果呢，要不是曲易星來我們都玩完，輸了就是輸了，在曲哥麵前服軟又怎麼樣，大家都玩了那麼久，何必撕破臉皮……”
    趙繼東現在最恨人提曲易星比他強，本來心裏就不是滋味兒，憋著一股道不清的嫉妒，可張家民還一直勸，他心煩意亂，就對張家民動手。
    “有完沒完，不就是想告訴我你們覺得我沒用比不上曲易星能帶你們幹架唄，說個屁！”
    見他動手，張家民沒反應過來，曲易星眼神一凜，旋即就把趙繼東揮向張家民的拳頭擋下，順道給了他一肘子，疼得趙繼東噗通跪地上。
    曲易星臉上破天荒露出慍怒的表情。
    “趙繼東！家民是我們玩大的朋友，你怎麼能動手。”
    李生被這變故驚住了，哆嗦地躲到曲易星背後。
    張家民滿眼不可置信，參雜其中的也有失望。
    他不過是說了兩句，趙繼東居然氣得要對他動手，要不是曲易星攔著，他估計就得挨上拳頭。
    疼痛喚醒了趙繼東部分理智，想到自己沒克製住衝動對張家民出手，他懊惱不已，張了張口對張家民說了聲對不起。
    張家民扭過頭去，他在氣頭上暫時不想搭理趙繼東這傻缺。
    平複內心的憤怒，曲易星緩聲道：“話我是撂這裏了，以後打架我是不會參與了，趙繼東你們要打隨便，我沒時間奉陪。”
    李生悶悶道：“曲哥，你的意思是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上了二中那個好高中就瞧不起我們這些三流高中的人了吧，不然你怎麼和我媽一樣，整天說學習學習，就是覺得我們學習不好就特沒用特廢物。”
    李生在幾人中性子是最慫也是最能藏小情緒的人，他能說出這些話不容易，都是出自內心的話，
    當初開學，曲易星說不和他們混了要好好學習，他們第一反應就是諷刺，覺得曲易星太假，畢竟他剛一上好學校就說出這些話，怎麼看都是一種嘲諷。
    同樣在一所垃圾中學就讀，他們仍舊在垃圾堆裏徘徊，曲易星卻離開了原地去了更高的地方，嘴巴上雖然不說，其實是個人心理都會產生落差，伴隨而來的還有不為人知的羨慕和嫉妒。
    張家民和趙繼東沉默，李生的話或多或少同樣觸及到了他們內心的想法。
    曲易星看著昔日的初中好友，垂下眼眸，他靠在牆角說：“你說的這些，我能體會到你的心情，其實我和你們不一樣。”
    不一樣這三個字，好壞參半，趙繼東三人都露出各異的神色。
    趙繼東顯然認為不是什麼好話，嘴角繼而露出嘲諷的笑。
    曲易星接著道：“我說我和你們不一樣，沒有別的意思，既不是貶低也不是抬高，隻是想說，我和你們某些地方不一樣，比如，你們還有時間去打架，而我沒有，甚至擠不出時間來。”
    曲易星背靠牆麵，神色淡淡。
    “你們打完架，可以回家，可以吃飯，可以睡覺，或許，還有多餘的時間和朋友打打遊戲，周末四處浪蕩，受傷了生病了，有人兜著，學習不好惹事了，有人罵著。這都是些很平淡的事，但我很羨慕。”
    幾人一愣。
    “因為比起你們，我連最基本的生活都需要維持，初中和你們一起混，你們其實也看到，我是什麼樣。”
    李生和張家民內心五味陳雜，曲易星說的這些，他們再蠢也明白他的意思。
    小學初中，曲易星的困難從來都是擺在明麵上了，他們都知道他家境不好，隻有個媽養著，學費老師就催過好幾回才交齊，還是曲哥撿塑料瓶拉廢紙殼賣來的。
    他媽不靠譜，他們有時去找曲哥，都被他媽嚇到過，因為曲易星的媽對待曲易星簡直不像對親兒子，非打即罵，他們撞見幾次，曲易星站著也不躲，任由他媽拿衣架在身上抽出一道道紅痕。
    曲易星那時穿的衣服大多數都是洗得發白，往年的舊衣，不是露手腕就是腳脖子抽高一截，甚至破洞脫線是常事，可曲易星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也從沒向他人說過他的貧窮。
    他人長得不錯，打架又猛，在其他人眼中，他套件破爛衣都認為是風格，是個性。
    並且，曲易星那時很多時候都是跟他們這些人胡亂買些啤酒零食填肚子，他沒錢掏出來，但誰要是被人欺負了，他是第一個站出來護著的，他在他們一群人的心中是高大的存在，久而久之，誰都忽略了其實他也是最困難的一個。
    直到現在李生他們才明白，其實沒什麼好羨慕妒忌恨的，因為曲易星的確和他們不一樣。

    作者閑話：

    明天就是端午節了，大家有沒有包粽子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