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闊，這事是叔對不住你了！你剛來，我欺生，就攛掇這群狼崽子給你下絆子。你說要挑人到牧場幹活的時候，我攔著幾個人了。後來你說輪流過來看羊，我還說讓他們不好好看著，不好好喂。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完了。但是老子沒讓這群狼崽子偷羊！老子也沒偷！不管你信不信，這是實話！”楊金義說得一字一坑，語氣不容置疑。
    劉闊心裏頭痛苦，他要的就是這樣堂堂正正跟他對話的爺們，他特別希望他家的工人，個個都能這樣跟他坦誠，有什麼說什麼。大家相互之間不要有什麼芥蒂，幹起活來才能往一塊使勁兒。
    “不管楊叔偷沒偷羊，有一點是肯定的，這養不是一個人偷的。一個人一個星期，再有本事也倒賣不了這麼多羊。我再問一遍，是誰偷的羊，要是個爺們就自己站出來。不承認的，別怪我不給留臉麵。”劉闊的眸子裏沒有先前的那股子平靜了，泛起了一抹凶光，表情也嚴肅得緊，讓人望而生畏。
    幾個作奸犯科的工人，有點心虛，但是大夥誰也沒有吭聲。農場大院裏，除了幾隻雞喉嚨裏發出的咕嚕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我偷，我賠！”大恒是第一個站出來承認的。
    “我……我也偷了。”接著一個瘦巴巴的工人也站了出來，“我偷的……沒賣，讓我家裏人給拉回去養著了……我還回來，成嗎？”
    接二連三，又站出來幾個人，大家個個耷拉著腦袋，就跟被老師抓到作弊了的小學生沒啥兩樣。
    “還有沒有了？”劉闊眸子裏的凶色漸漸平複了一些。他問完這句話，好一會兒也沒有人再站出來。劉闊長歎了口氣，目光掃過了一邊耷拉著腦袋不吭聲的幾個人。然後，他轉過身，對著國興道：“進屋把本拿來？”
    “哎。”小國興顛顛跑進了屋裏，拿出來一個小本子，遞到了劉闊手裏。
    劉闊漫不經心地翻開了本子，“趙玉寶、李山河、程老三、王老二、高大明，你們5個收拾好行李，可以滾出農場了。除了偷羊要賠給農場的錢被扣之外，剩下這年的薪水還是照發。”說完，劉闊合上了本子，抬起了頭。
    被點名的那五個人個個麵色驚恐，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沒偷！”
    “俺也沒偷！”
    ……
    劉闊眯起眼睛，聽著他們死不認賬的狡辯，“你們聯係的那個買家，我提前就打過招呼了。用我把他叫來當麵跟你們對峙嗎？你們真以為我這麼好糊弄？我告訴你們，你們每換一班的時候，我都讓人查對了羊的數量。剛才我不是沒給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不把握機會，廢話不多說了，收拾東西吧。”
    不隻是那五個人傻眼了，農場裏的其他人都傻眼了。
    劉闊看著他們一個個臉上五顏六色的，輕輕歎了口氣。他走到楊金義麵前，“叔，對不住。我是個晚輩，本來不該這麼做的，但是我不這麼做，農場就還是老樣子。”
    楊金義抿了抿嘴，“別說了，這事兒，是爺們我對不住你。”
    劉闊跟楊金義的對話，到此就收住了。劉闊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掃視了剩下的這些個工人。
    “劉家的農場，不是不講義氣的，我劉闊，也不是個一刀切的冷坨子。但是這幾年，劉家的農場產的是什麼樣，收的是什麼樣，大家比我都清楚。我既然來了，就不是來玩來了。大家要是樂意跟著我好好幹，收成好了，給大夥加錢。但是如果還想混吃等死的，那我隻能說，這樣的人不適合在我這兒幹，劉家沒那麼大的麵子請大爺。下周就是收割的日子了，如果今年的情況還是老樣子，那麼明年我會把所有的地都租出去，隻留下牧場。如果是那樣，大家就都卷鋪蓋走人。”
    劉闊的話瞬間引起了工人們的躁動，一個個驚慌著交頭接耳，隻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劉闊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邪氣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