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農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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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從麥田離開後,包占柱和劉闊又驅車前往牧場。養殖場養了大約一千隻羊,這個養殖的數量不算多,但是這裏的收入卻是用於支付整個整個農場日常開支的。工人和三十多條狗的口糧,以及農場上車輛的油錢都是出自這一千隻羊。當然了,這裏說的油錢可隻是私家車的油,絕非農機用油。因為農機每年要喝掉了油是60噸左右,合成人民幣,大約是五六十萬。
養殖場的麵積非常大,比任何一個牧場的麵積都大很多。一千隻羊放養在此,就跟一個大餅上的小芝麻一樣,渺小的可憐。
劉闊看到羊圈裏,土地很髒,惡臭的味道混雜著羊的膻味兒,難聞得緊。而就在羊圈外麵,有好一個一米多高的大土堆,那是糞便土,堆在一邊是發酵做肥料用的。
劉闊揉了揉被這個味道熏得有點頭痛的腦袋瓜子,“包叔,這兒是誰在管理?”
“之前有倆羊倌兒,不過現在就一個了。”
“那個怎麼了?”
“去年冬天死了。”說起這事兒,包占柱腦袋就痛。“那個羊倌叫王德喜也是大鐵門裏出來的,在咱們這農場上幹了有四五年了。他出來的時候,他的家人都不認他了,不讓他進家門兒。看他身體挺好,說話又挺老實,我就把他收了。王德喜這個人幹活麻溜,任勞任怨的,啥都挺好,就是嗜酒如命。飯都可以不吃,就是不能斷了酒。”
每個月,農場都準許工人請兩天假到鎮上逛逛,但是這個王德喜卻從來都沒有請過假,在他看來,在大鐵門裏的那幾十年,早就把他跟這個世界隔絕了,他不屬於這個社會,這個社會也好似排斥著他這樣的人。所以,他就喜歡待在山上,跟這些個不懂人情世故的畜生們在一起待著。
去年冬天,農場裏大多數人都回家過年了,就留下了幾個沒有親人的,其中就有王德喜。包占柱給他打了10斤散裝白酒,讓他這個正月裏分成十天喝。包占柱是千叮嚀萬囑咐,不準他喝太多,他答應得倒是很好。可是剩下自己在養殖場的時候,也許是太孤單,也許是太淒涼,他一口氣都給喝了。然後,人就這麼沒了。
正月初十,回家過年的人都回來了,這才在養殖場的冰冷小屋裏發現了包占柱。整個屋裏都是惡心的酒氣和屍體的味道。好在是冬天,氣溫在零下二十幾攝氏度,屍體沒有腐爛,但都已經凍成了冰坨子,唯獨腹部還軟軟的,因為酒精的緣故。
王德喜就這麼孤獨地安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他走後,農場卻不得安寧了。早已經將他拋棄了的家人不知道打哪冒了出來,死活要農場賠錢,特別是他那個早已經改了嫁的媳婦兒,坐到農場的地上好一通劈頭蓋臉地哀嚎。
當時,包占柱看她是個女的,也懶得跟她計較,給了她一萬塊錢,把她打發走了。王德喜的情況,他們是知道了,除了那個婆娘,就隻剩下一個老大哥了。包占柱讓人給王德喜的哥哥送去了王德喜死了的口信,並且還給送去了兩萬塊錢。不管怎麼說,包占柱覺得,畢竟是王德喜的家人。可是哪裏知道,撈到了甜頭之後,那個婆娘和王德喜的哥哥就沒完沒了的了!隔倆月來鬧一回,隔倆月來鬧一回。
劉闊聽了,皺起了眉頭,“這種事情,還是盡早了斷了好,省得壞了咱們的名聲。”劉闊不好深說,因為包占柱他們那個年代的人,有他們自己的道德底線和道德觀念,雖然明知道早已經不適用於當下的社會,但是劉闊作為一個晚輩,自然也不會高談闊論地拿大道理跟包占柱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