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史密斯一臉憂傷的望著李淮。
    平整的地鋪仿佛在歡迎史密斯的壓倒。
    李淮悠悠的從果盤裏拿出最後一塊西瓜，優雅矜貴的放到嘴裏，然後，關燈，完全無視了史密斯幽怨的眼神。
    史密斯在地板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隻能絞盡腦汁找話題。
    “小媽，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什麼時候不？”
    李淮的臉色在黑暗中青了又紫。他當然記得！何止是記得啊！簡直曆曆在目！
    史密斯陷入回憶：“我媽當時跟我說我爸希望我回國陪他身邊的時候，其實我沒有多少不甘願。我在書上看別的小孩父母離異之後，都會恨那個不能陪在他身邊的親人，特別依賴陪在他身邊的那一個。”
    “其實我並沒有，從我記事起，艾琳娜就總跟我說“Aney，你有個很好的爸爸，他長的很英俊，他愛畫畫，他也很愛你“所以艾琳娜說希望我回到中國的時候，我的心裏其實還有一點隱隱的期待的。”
    “剛來中國是陌生的，也是奇特的。拗口的中文，眉清目秀的東方人，都讓我覺得很新奇。然後有一天，爸爸突然問我願不願意去上學。當時我才五歲，不知道上學是什麼，但是願意去嚐試一切新事物。”
    “在校長辦公室的時候感覺真的很無聊，大人的世界除了恭維就是寒暄，幼兒園很漂亮，但是在教室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像艾琳娜一樣美。”
    “給我一種媽媽的感覺。”
    李淮透過窗簾看窗外螢弱的光，嘴角後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小媽，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啊？”史密斯道。
    “……傻逼。”李淮輕吐。
    史密斯掀開被子，爬到床上，雙臂撐在李淮脖子的兩側。眼睛刺破黑暗直入李淮眼底，他沒有講話，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李淮。
    李淮正想伸手推開他，額頭突然一涼，史密斯落下一個吻，“晚安，小媽。”
    李淮：“……”
    史密斯頭挨著李淮的肚子，蜷起身子，背弓成蝦狀，五分鍾後沉沉的睡去。
    李淮半眯著眼看天花板，十三年前的事大部分都忘了個七七八八了。唯獨史密斯的出現，像附骨之蛆一樣黏膩在回憶裏，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都像是一部每天放映的幻燈片，一幀一幀的在他眼前重複播放，比早晚餐的味道還要令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