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女兒怎麼了
    墩子一路摔了十幾次跤才來到原來的家。女兒像泥一樣軟噠噠地躺在門口，臉色煞白，身旁一灘嘔吐物，裏麵好像還有紅紅的東西。
    響亮，響亮。墩子上去抱起女兒大聲呼喚。
    女兒艱難地睜開眼睛，說了聲“爸”就昏迷了。
    墩子嚇壞了，抱起女兒就跑。
    鄉鎮衛生院條件差，技術力量薄弱。每到晚上，值班大夫和護士就少了，一般一晚上隻有幾個人值班。
    墩子抱著女兒進門診室的時候，值班大夫正和一長相古怪的女護士在打情罵俏。
    說是長相古怪，是指女護士的臉。苦瓜臉上長滿了雀斑，而人中上還長著一顆大黑痦子。
    墩子氣喘籲籲地說：大夫，您給看看這個孩子。
    值班大夫瞟了孩子一眼，左手放在孩子手腕上。右手揚起來裝作要打小護士。小護士躲過去了，湊到墩子跟前問：孩子怎麼啦，怎麼一動不動？
    吃了一碗豬頭肉就這樣了。
    大夫似乎想到了自己的職責，趕緊專心地去看孩子。看到孩子的狀況，摸了摸脈搏說：心髒都不跳了，這不都死了嗎？還抱來幹嘛？
    大夫，沒那麼嚴重。就多吃了點肉怎麼還就死了呢，您給好好看看吧。墩子哀求道。
    吐了嗎？大夫又問。
    吐了，吐了很多，還好像有血。墩子說。
    女護士說：不像食物中毒，像是無出血。
    去做個B超吧。大夫說。
    先打個止血針吧。小護士說，萬一是胃出血呢。
    大夫似乎有些不耐煩，但小護士說了，也就同意了。
    小護士跑了出去，不一會，拿著針管進來了。邊給響亮打針邊說：我還配了點其他的藥。
    大夫冷笑著說：哼，你都當大夫的家了。
    打完針，女兒似乎動了一下，墩子有些放心了，抱起女兒跑向B超室。
    B超室值班的是墩子一個學生的家長，看到情況緊急，趕緊給做。接著，把結果報給了值班大夫。
    大夫一看，說：胃出血，趕緊手術。
    原來，女兒由於一年沒吃肉了，消化係統對肉食產生了排斥反應。一次吃那麼多肉，把胃撐壞了，引起了胃出血。
    小紅趕到的時候，女兒已經在手術中。她一下癱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醫護人員又過來急救。經過一番折騰，小紅終於醒了，醒來就大哭起來。
    墩子想安慰她幾句，可又不知說什麼，站在一邊沉默不語。醫生護士對於墩子的態度有些不耐煩，其中一個年齡大點的女大夫對墩子說：你一個大男人站在那裏幹什麼的？老婆都這樣了還不過來安慰安慰？哎呀，都說男人是鐵石心腸真是不錯。
    墩子向這邊挪動了幾步，還是站住了。那女大夫上來拽住墩子的胳膊說：她身子很弱，穿的又少，快你過來抱抱她。
    墩子掙紮著又站住了。小紅忙說：我們離婚了。
    那女大夫愣了一下，說：離婚了就不能幫幫忙嗎？一日夫妻百日恩，畢竟夫妻一場。來，幫忙扶一扶。
    墩子上前扶住小紅。小紅掙紮著站起來，坐在聯椅上。大夫哆哆囉囉地走了。
    墩子父親隨後來了，他是被李苦藤用自行車帶過來的。見到墩子就問；怎麼了？是豬頭肉有毒嗎？
    不是，是吃多了撐著了。墩子說。
    現在在哪裏？
    在手術室，需要開刀。
    父親哆嗦了一下，差點摔倒。問：吃多少，還撐成這樣？
    我哪裏知道。墩子說。
    父親有些納悶，對始終一句話不說的小紅說：他嫂子，是真的嗎？
    小紅點了點頭。
    父親有些不理解，說：吃幾塊豬頭肉就能撐成那樣？還要開刀？你們問問清楚，可別讓大夫糊弄了。
    這時候，那個女大夫又從這裏走過，父親上前問道：大夫，孩子吃幾塊豬頭肉就撐出病來了嗎？
    女大夫麵無表情地說：看吃多少了。吃一點兩點的沒事，你讓她吃一抬筐，能受得了嗎？
    說完，匆匆走了。
    父親望著大夫遠去的身影，茫然地站在那裏，像得了神經病似的嘮嘮叨叨：這弄的什麼事？這弄的什麼事？怎麼吃肉還撐出病來，我長這麼大還頭一回聽說。
    手術室門開了，墩子和小紅潮水似的湧了過去。一大夫探出頭來問：誰是O型血？孩子出血量太大，需要輸血。
    墩子和小紅對視了一下，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我不知道是什麼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