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在幹什麼
    墩子在忙露露的事，小紅在家出情況了。
    墩子剛去杭州的時候，小紅雖然有些不舍，但考慮到墩子的夢想，還是慢慢接受了。隻是時間一長，隨著家裏事物的增多，小紅感到力不從心了。瘦弱的身體更顯單薄。可苦、累對於一個有著美好夢想的人來說不是什麼問題。隻是一但夢想變成肥皂泡，這種苦、累就變成了殺人的尖刀。
    墩子剛去的時候來過幾封信，還打過一次電話（打電話要錢），可從此以後再也杳無音訊。有些謠言不脛而走，傳到小紅耳朵裏，使她脆弱的心理防線瞬間土崩瓦解。
    有人說的一段話，更讓她心神不寧。
    那是個在外打工回來的村民，他曾跟人說：長得好的男人可不能去杭州，那裏有錢的女人很多，她們閑著沒事，就找長得好的男人。有時候逮著一個就關在地下室裏，四五個女的折騰他，等折騰夠了，才放出來。有的剛出來就得病死了。
    小紅最擔心的就是這點。墩子長得好，到哪裏都被女人追捧，一但遇到那樣有錢的女人，真恐怕凶多吉少了。
    小紅一人在家，又要照顧孩子又要幹農活，天天忙得腳朝天。到了晚上，小紅麵對孤燈經常暗自流淚。她不知墩子在外怎麼樣，為什麼既不回家來，也不向家裏寫信和寄錢。還真的被有錢的女人關起來了嗎？
    小紅不再窩在家裏閉門不出了，空閑時間也去鄰居家串串門。本家有個大嫂是個消息靈通人士，在她那裏能聽到整個村所有家庭發生的大事小情。小紅也和大嫂聊起過墩子的情況，大嫂得到的消息是：當老板了，掙錢了。
    這是個好消息，是小紅夢寐以求的特大好消息，可一些風言風語和傳聞跟著像垃圾一樣隨著風吹得到處飛揚，小紅美好的心情裏被齷齪的傳言的垃圾填滿了，心情開始沉重起來。最讓小紅最入心的一句傳言就是：墩子在那裏當老板了，老板有了錢，不風流都難。天天大姑娘小媳婦圍著轉，恐怕不回來嘍。
    漸漸地，小紅在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壓力下得了自閉症。不再與人交流，不再外出逛街。除了在上山幹活，就是閉門不出。動不動就神經兮兮地做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嘹亮和響亮不懂事，看到媽媽這個樣子，不再回家了，吃住都在爺爺家裏。
    墩子和小紅來玉泉村以後，就做了姑父的養子，後又操持著給姑父介紹了一個老伴。墩子和小紅對兩位老人的稱謂也改了，稱姑父為父親，稱姑父的新老伴為母親。隻是這個新母親對子女的要求較高，對小紅的脾氣不是很中意。但這個新母親又是個愛操心的人，雖然不喜歡小紅，可沒事的時候，還是過去看一看。
    婆婆發現了問題後跟公公說了，公公很擔心。就讓婆婆經常去墩子家裏去找小紅，可小紅當初就和婆婆聊不來，現在見了婆婆更什麼話都不說。
    婆婆每次回來都跟丈夫說：我是不再去了，他嫂子真變成啞巴了，我問了三遍吃飯了嗎？她硬是一個字沒說啊。
    丈夫嫌她不會說話。還說：你肯定像喪門神似的耷拉著眼皮不喜不笑的，像人家欠你八吊錢似的。不然怎麼一個字不說？
    妻子會很少生氣，說：你會說你去說，別再指派我。
    這一天小紅扛著鋤頭去山坡除草，公公也在山上除草，就扛著鋤頭過來了。小紅見是公公，叫了一聲爸就低頭幹活。
    墩子來信了嗎？
    沒有。小紅手哆嗦了一下，一棵地瓜苗被砍斷了，小紅趕緊停下來，低著頭站著。
    也沒打電話？
    沒有。
    這孩子啊，打小就沒腦子，考慮問題太簡單。你還記得吧，你們剛定親時，他三個月不見麵，誰也沒吱聲一聲？他呀，就是沒腦子。現在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還是不行啊，還是沒腦子啊。我看啊，您嫂子，趁著夏天農活少，不行你就去一趟，到底看看這小祖宗在那裏幹嘛。掙錢呢，就讓他多幹幾天，不掙錢呢，幹脆回來得了。你說好好的日子不過，好好的老師不當，非要下哪門子海。你說錢是那麼好掙的嗎？像他那榆木腦袋、死強筋，保準發不了財。發不了財，覺著惡揚人（丟人），沒臉回來唄。要不你就去看看，他要真是拍丟人不好意思回來呢，你就給他個台階下，領回家來好好過日子。
    公公的話，讓小紅心情好些了。是啊，這一點怎麼沒想到呢？墩子在外做生意，剛創業身不由己，自己怎麼不能去看他呢。
    不過，想到錢的時候，小紅犯愁了：寄給墩子的六千塊錢到現在還沒還一分，到誰家去借錢呢？她想到了尹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