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通腿兒
    墩子思考著怎麼應對，女孩似乎看出墩子情緒不對，有些嗔怒地說：你怎麼這樣呢？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那樣的人了？你想歪了。
    墩子驚魂未定，問：那，你？
    我看你是老實人，就開了一間房。我們又不住多長時間，幾個小時就明天了，沒必要開兩個房間。我們在一張床上，合衣躺一會，也就是暖和暖和。站在外麵，這麼冷的天，一會就凍壞了。
    可你一個大姑娘家，和我一床睡，這，不好吧。
    女孩笑了笑，說：你真是老土，這有什麼？城裏不是你們鄉村，並不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會有那事。好了，別尋思了，入鄉隨俗，不就是在一起休息一會嘛，別亂想就行。好了，脫了鞋通腿兒睡一會吧。女孩說完，脫了外套和鞋子躺下了，墩子磨磨蹭蹭地猶豫了一會，實在有些乏了，也脫了外套和鞋，在床的另一頭躺下了，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墩子醒來時，女孩走了，留下一張紙條：大哥，感謝你一路上的照顧，看你睡得很香，我先走了。有事請到某某地方找我。
    女孩地址寫得很詳細，很有誠意的樣子。墩子感到很幸運，遇上了一個好女孩。可過了一會就感覺上當了，因為墩子的行李和藏在棉襖裏的兩千元錢都沒有了。
    墩子當過小偷，也抓過多年小偷，對於是不是小偷他一眼就能看透。可對於這個女孩，他還真昏頭了。無論從哪個地方看，這女孩也不像個賊。可別管像不像，錢和行李都沒有了。
    墩子去找旅店老板，老板正眼都不看他，鄙夷地說：這你找誰？你尋思著摟著個小丫頭睡覺就那麼容易嗎？
    墩子忙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麼都沒做。
    哼老板鄙夷地瞅著他說：是，這話我相信，可你什麼沒做不等於人家什麼不做啊。這不，行李怎麼沒的？錢怎麼沒的？
    老板一說，墩子似乎明白了。是啊，自己心地善良，可那女孩卻是一顆邪惡的心啊。善良遇到邪惡，善良被邪惡玷汙也就在所難免了。
    墩子摸了摸口袋，裏麵還有不到兩塊零錢，似乎有些慶幸，慶幸店錢女孩付上了，不然墩子連住旅館錢都沒有。
    墩子失魂落魄地走在空曠曠的公園裏，心裏有說不出來的難受。怎麼那麼倒黴呢，剛來就被騙？他就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也不會有那麼多好事都砸在他頭上。可後悔沒用了，還是麵對現實吧。
    他拿著地址找人問。現在還是早上剛過上班時間，路上和公園裏的人都很少。倒是有幾個環衛工在撿拾垃圾，但年齡都很大了，怕問不清楚。有個青年過來了，墩子上去打招呼。青年很熱情，說：你說的這地方啊，不遠，不遠，順著這條馬路過兩個紅綠燈向西一拐就是。
    墩子好像茫茫大海裏遇到了小島的旅者，整個身體都被喜悅包裹起來了，青年再說的什麼話，他都沒聽到。墩子轉身要走，青年一下拽住了他的衣服。
    要不買一本吧。
    墩子這才知道，青年在跟他說話。墩子見青年是賣書了，為了表示感謝，墩子決定買一本。那是一本隻有不到一百頁的書，按當時的書店價格，不過幾毛錢。墩子邊接過書來，邊翻看，可看了幾個字，發現是一本黃色小說，墩子不看了，把書遞給青年說：這類書我不看。
    你都看了還說不看？青年歪著頭、陰陽怪氣地說，全然沒有剛才的熱情和和藹，變得霸道、匪氣。
    我就看了幾個字。墩子狡辯。
    看一個字也是看了。
    你想怎麼樣？
    看了就得買。
    墩子不想和他多說，想著兜裏還有一塊多零錢，買就買吧，於是說：好吧，多說錢？
    十塊。
    十塊？墩子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就這麼幾頁紙要十塊？
    沒多要。
    我沒那麼多錢。墩子說，我的行李都被人偷了，錢也被偷了，什麼都沒有了。
    墩子說著要走，青年過來擋住說：不能走。
    接著，不知從哪裏又冒出來兩個青年，成三角形把墩子圍在當中。有個個子最高的，把樹枝拉彎，故意抽打墩子。墩子知道遇到小流氓了。他審視了三個人，按照自己的能力，把他們三個都撂倒應該問題不大。可撂倒了能跑得了嗎？前麵是馬路，馬路上車來車往的跑不起來。後麵和左右都是公園，在公園裏沒有可躲避的地方。
    墩子摸了摸衣兜，隻有一元五角錢了，他拿出來，舉在手上說：跟你們說實話吧，我身上隻有這些了，你們要呢，拿去，嫌少呢，跟我去找我表哥，一分錢不會少。但書我堅決不要。
    三個青年看著墩子，知道糾纏下去不會有多大好處，幾個人嘰咕了一下，其中一個過來抓起墩子手上的錢，惡狠狠地說：以後沒錢別看書，想看書帶足錢。說完，幾個人走遠了。
    墩子像剛出監獄的囚徒，一下輕鬆了，快速地跨過馬路，向表哥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