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伴侶那是那麼容易的。
    光是單位那些個正兒八經的直男在上億的單身女性中都找不到一個女朋友，更何況自己這個邊緣群體。
    雖然每日上下班途中，遇到那麼多男性，但到底哪一個喜歡男人？又有哪一個會喜歡自己？而且自己也正好喜歡他？
    以及，願意不結婚的永遠陪伴自己？
    想想都覺得無力。
    不過社會到底還是開明，已經有專門的交友軟件可以使用。
    可是，嚴澤試了試，對方在要求自己提供上半身的裸照過去以及高清麵部照片之後，就赤裸裸的說：“房費AA？”
    倒也有不談性的，隻是約出來之後……
    嚴澤咽一口手裏的咖啡：“你……成年了嗎？”
    “我沒那麼老！”
    嚴澤噎了一下又問：“那你……上高中了嗎？”
    “高一……怎麼？學生就不能談戀愛嗎？”
    “可以……隻是……”嚴澤才一張口對麵的時髦小年輕就不耐煩的嚷嚷起來：“不要跟我說早戀不好，好好學習的話了，都什麼年代了……”
    “噢噢……”嚴澤趕緊閉嘴，低頭再喝一杯咖啡。
    “哥哥你好悶啊……”對方把臉湊過來看著嚴澤仔細研究一會兒，又突然起身，在咖啡廳的公眾場合下，毫不在意的在嚴澤臉上吧唧了一口。
    嚴澤瞪大眼睛，對方卻是被逗的樂到不行：“哎呀，你的反應好萌。”
    說完又從對麵挪到嚴澤身側，舉著手機準備給倆人拍照。
    嚴澤嚇一跳，急忙按下他手機：“你幹什麼？”
    “拍照啊，我要告訴全世界，我有男朋友了！”說完哢嚓一聲，然後又做出親到嚴澤臉上的動作再哢嚓一聲。
    對方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動作也很招惹眼球，但是他本人似乎並不介意，使勁的秀恩愛，變著法子惹人注目，還把手機拿給嚴澤看：“好多人點讚，都誇你帥。”
    嚴澤卻是屁股著火似的坐不住。
    正好手機響了，嚴澤接了聽完，告訴還在低頭玩手機的小男生：“我突然有事得走了。”
    “好啊，我們改天再見，麼麼噠。”對方熱情的送別，卻是讓嚴澤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轉身就把男孩的電話號碼刪了。
    不是一類人，相處有困難。
    嚴澤也試圖去同誌酒吧認識。
    不過總是說不上幾句就暗示到性。這是些年輕的，還正在玩兒的。有年長的，會和嚴澤耐心的聊天，不過聽到嚴澤不婚的打算，又會語重心長的勸他：“能結婚還是結吧，壓力小點，結完了也可以再偷偷出來玩。”
    嚴澤沮喪。
    心情不好了，飯也吃不下，就亂吃零食，再加上熬夜加班，於是大夏天的，就不出意外的上火了。
    然後隱隱的覺得牙疼。
    起初沒在意，以為喝點涼茶就好了，結果卻是越來越疼，疼的他都快要受不了。
    於是忍無可忍的去看牙醫。
    就在小區附近的牙科診所。
    嚴澤進去的時候，人還挺多，在候診室排隊，嚴澤也坐下來低頭拿手機百度，覺得自己的問題可能是蟲牙在作怪。想起大學時，同宿舍一男生去拔過牙，說很疼，想起那個七尺男兒都受不了的吃止疼藥，嚴澤心裏不禁發怵，又開始百度拔牙疼不疼。
    有人說疼，有人說不疼。說疼的看描述文字能把嚴澤嚇跑，說不疼的又讓嚴澤覺得好像就隻是蚊子叮一下那樣。
    忐忑不安的終於輪到自己了，嚴澤躺在病床上，看著一名戴口罩的男生走過來。
    “怎麼了？”
    對方聲音溫和的抬起他下巴，拿著小電燈往裏麵照。
    “牙疼。”嚴澤剛伸手要指，對方卻又發聲：“嗯，看見了。”然後用工具在他的病牙處碰一下，嚴澤立刻疼的齜牙咧嘴。
    “真能忍，這時候才來看醫生。”對方注視著他的眼睛：“晚上都睡不著了吧？”
    “嗯。”病症不用自己說，對方都一一明白，讓嚴澤頓時放了心，覺得對方應該是經驗豐富的可靠之人。
    “發炎了，要治療，分三次過來……我們今天先做……”對方滔滔不絕的陳述治療方法，嚴澤是外行，聽完了隻能點頭。
    然後嘴巴張大，任由對方處置。
    “不用張這麼大……”戴口罩的醫生轉身拿完工具一回頭，看到嚴澤很努力的都快把嘴角扯掉，便道：“我是牙醫，不看喉嚨。”
    嚴澤又把嘴巴合上一點。
    治療的過程是細細碎碎的，嚴澤不時的要挨一下痛，有時候會咬到對方的手指，舌尖也會碰到，每當這時候，醫生便會皺眉溫和的教訓：“舌頭不要過來，把藥都舔走了……”
    “……說了不要碰，你還故意舔……”
    “……不好好聽話。”
    “對……嗯？怎麼又舔？”
    嚴澤真不是故意要用舌頭去碰，可是有時候他真的控製不住。尤其醫生越強調，他的舌頭就越是調皮。
    醫生被他弄的很無奈：“那你先舔吧，舔夠了我們再繼續。”
    醫生說完這句話，嚴澤注意到旁邊的女助手抿嘴笑了一下，於是他瞬間覺得倆人的氣氛有點不對。
    但這好像隻是嚴澤自己的感覺，因為醫生看到他的舌頭半天不動之後，又納悶的問：“讓你舔，你怎麼又不舔了？”
    這回嚴澤看到那個女助手幹脆捂嘴笑著跑了。
    然而醫生並沒覺得自己的語言有什麼不妥，又伸手抬高嚴澤的下巴：“不舔了我們繼續，乖，把嘴張開，啊——”
    “啊——”嚴澤突然覺得自己在他眼裏變成了小孩子。
    於是他一邊張嘴，一邊又用眼睛打量離自己很近的醫生。戴著口罩，所以看不到全臉，隻是暴露出來的眉眼看起來有點英氣。
    不過說話倒是很溫柔。
    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耐心十足的軟聲哄著：“不要怕……不痛的……就一下下……再堅持一下……嗯……對，真聽話……”
    最後三個字讓嚴澤終於憋不住的噗哧笑破。
    醫生皺眉看著他，不說話。
    因為今天的這個病人已經夠讓他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