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江流千古英雄淚 第四十章 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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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椏終究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在穩重憨厚的寧文澤麵前竟像個孩子似的無理撒嬌。而寧文澤在某些地方心思簡單,一根腸子到底毫無彎彎轉轉。見他年紀輕,聰明又貌美,此時又臉似花貓滑稽可笑,心裏也憐惜起來,當下起身對他說:“我去打些水來,給你洗洗臉上的髒東西。”
不一會,他端進一盆清水放在一旁的書桌上。擰手巾的淅淅水聲在某人聽來很是感懷,等著他把手巾拿來擦臉卻半天不見動靜。好奇看去,卻見寧文澤握著手巾望著牆上掛的畫怔怔出神。
“是不是覺得很眼熟?這就是西海雪山,你來的地方。”謝清椏探著頭看寧文澤緩慢轉身,一臉奇怪表情。
“《措溫布長雲暗雪山觀雲圖》就是西海雪山觀雲嘛!真不知那作畫的人幹嘛取個這麼拗口又長的名字。連長居雪山的你都不知道!”謝清椏好心解釋,卻不料寧文澤差點把伸過來的手巾都抖落掉地上了。
“你怎麼了?臉色一下就這麼難看了。”謝清椏上下打量他,見他渾身僵硬的直著,手伸著用兩根指頭勾著手巾,不知道在想什麼,一付入迷發癡的樣子。
接過手巾隨便擦了兩下,撐著榻站起,搖了搖寧文澤,“寧大哥,你真的沒事嗎?”
從夢幻中震醒過來的人,回頭再看著牆上的那副畫。確實很像自己生活了十年的雪山,綿延飄渺,宛如仙境。中間高高聳立的山峰獨立出奇,那就是自己呆的地方啊!山中間有他和啞叔的小木屋,快到山頂的部位是師父和師叔他們清修和儲藏的地方。山下有牛羊成群,茂盛草原,三五牧民騎著馬正開心閑聊著,旁邊是一片開闊浩淼清澈的湖泊,成群的水鳥結伴圍在湖邊棲息。天上雄鷹展翅,遨遊萬裏。真是一派溫馨自由和睦的感覺,寧文澤仿似又回到離開一年多的雪山了。
“那措溫布是什麼意思?”寧文澤緩緩開口,指著畫中的幾個字問謝清椏。
“措溫布是藏語,意思是青色的海。”謝清椏挪到他身邊站定,一起看著畫,“你不是想家了吧?看這幅畫看得這麼出神。可惜這畫不是我的,不然我就送你了,一了你的思鄉之苦。”
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寧文澤,心裏百味翻騰,回過身來對他說:“多謝你的好意了。你還沒好,我扶你過去休息吧!”扶著謝清椏,回頭不舍又驚奇地再多看了兩眼。
安頓謝清椏後,寧文澤有些依依不舍地出了屋。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心思混亂的想:那慕容衡越說的話果真是真的,確實有這麼一副畫,可自己生活在雪山多年,別說寶藏就是半個銅板他都沒見到啊!還有那畫他瞧了那麼久也沒看出什麼倪端,而且就隨便掛在牆上,莫不是連司馬睿都不知道這事。
看來這件事還是要和慕容衡越說說,自己原本當他胡言亂語,想錢想瘋了。現在真的冒出副這樣的畫來,不管怎樣都要給他個交代,好歹他都對自己毫無隱瞞,信任非常。隻是不知道這和司馬睿有沒有關係,若有的話,他又該怎麼樣?
“我來了,小椏。你睡了沒?”司馬睿終於在寧文澤走後許久出現在謝清椏的門前。
“你不是有人要陪嗎?還來我這邊做什麼?我睡了,你回去吧!”謝清椏想起先前的事,口氣很衝的對著門外人叫道。
“那我進來!”推開門進來的司馬睿,見謝清椏坐在榻邊,橫眼瞧他。
“把那夜朗星打發走了,我不就來了嗎?你別生氣了,你身子骨不好,可別被這事氣壞了!”司馬睿嬉皮笑臉地挨過來坐在小椏身邊,而小椏卻一扭身移開他,坐到榻頭,扭頭不看他,卻一眼看到了牆上掛的畫。
一時心情起伏,看著畫低聲說道:“寧大哥的家就在那裏,他看著這畫好久,定是很想家了!”
沒明白的司馬睿看著他,“什麼?畫?”眼睛看向牆上,驀然一怔,“他看這幅畫了?”
“是啊!都看了很久,那是他生活的地方。可惜這畫是你的,不然我就送給他了,當是他幫我治腳的酬勞。”謝清椏轉過頭斜眼看司馬睿緊盯掛畫,神情凝重,看不出表情。一時間,兩人一個注目掛畫,一個卻好奇地看著他,“你看什麼啊?看這麼出神,就像寧大哥一樣,都癡呆了。”
半天,司馬睿收回視線,依然神情冷漠,“他說什麼了沒?”
“沒有啊,他隻問了我措溫布是什麼意思,我就告訴他了。”
“好了,別說他了,我也累了。我們休息吧!”
倒在榻上的司馬睿心腸百轉千回般的在轉動,有懷疑不相信寧文澤,也有他湊巧知道的成份在裏麵。若是知道,他又知道多少?現在他對寧文澤就是這樣想法了,畢竟事關前景,他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一夜思緒紛亂,司馬睿竟連小椏腳怎麼受傷了都沒問,兩人各自背對心思重重的失眠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