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你一定感到奇怪，我為什麼會這麼晚來叨述這些吧？是的，我進行了時空跳板實驗。當時與我一起參與那項研究的還有幾個人。你尊敬的博士就是！不過在十多年前的那次實驗中，發生了一場事故。參與實驗的研究員有一名失蹤了，當我們再度發現她時，她渾身都是海藻，且精神失常錯亂。我懷疑她與人魚有什麼瓜葛……因為她一直念叨著‘人魚，人魚……恐怖的人魚！’，並且從那之後，她好像對海難事故發生了心靈感應，我記得……”
    “成。”我打斷他，“可您還沒講到重點呐！”
    “重點我馬上就講到了，要不是你這樣老是打斷我的話！”他氣悶的咳了一聲。
    人魚寶寶和喪屍寶寶感興趣的看看我又看看他，兩對眼珠子不停在我們身上打轉。我悶笑一聲，我憋笑憋得可辛苦，雖然這件事沒什麼好笑的，可看到豪斯先生那副緊張的樣子，再加上床上那對滴溜溜眼珠子的活寶，我……噗！我知道不能笑出聲，這種事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沒必要大肆宣揚！
    “你知道嗎？”他終於說道，“我帶來了那人，就放在高防水透氣式特製皮箱裏——天！我該怎麼說這件事！我該怎麼辦！！”他苦惱極了，“而且在剛才，那個怪人發出了怪笑，”他繼續說道，“每次海難發生前都如此。我覺得會有可怕的事發生，我無論如何……車廂裏似乎隻有你我兩人是正常的了，而他們……”他哆嗦了幾下，沒有說下去，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他瞳孔微張，這時門似乎憑借外力打開了，一條分叉的舌頭將豪斯的腦袋射了個對穿，濺起大朵大朵的血花。腦漿和血液流了一地。我聞到一股濃濃的惡臭，估計豪斯在生命最後關頭大小便失禁了。
    門外站著一條活生生，鮮淋淋的人魚。它那可惡的舌頭還一動一動的，似乎在回味肉味的鮮美。
    “迪娜？”我問了一句。
    不，不是迪娜。這條人魚不會說話，是一條與迪娜同樣的雌人魚。
    “迪——嗚！”它朝寶寶魚柔聲嘯道。
    寶寶魚似乎很激動。是看到同類的激動。不過寶寶看向我時猶豫了一下，我沒有阻攔它。對它來說，海洋才是最好的歸宿。而且，我打算去找那個皮箱中的怪人，她似乎知道一點兒什麼。不過，寶寶以及它所在的族群才是最重要的鑰匙。隻是，看那條雌人魚的架勢，我是沒什麼可能順利取得它的信任的了。而且，看樣子，我冒這個險不值得。我也不打算冒這個險。
    我對寶寶魚柔聲道：“叔叔在這裏就要和你分離了，保重，寶寶。”
    它迪嗚一聲，似乎不太明白我的話。還以為我發明了什麼新遊戲，它貓下腰在我手中左嗅嗅，右探探的。我敲了一下它的腦瓜子，“走吧……”那條雌人魚似在等它。
    它們還發生了激烈爭辯。因為那條雌人魚瞧我的眼神像瞧一陀鮮肉。我估計它們是為了食物問題爭論。
    “迪嗚！”
    “迪迪嗚！！”
    “迪迪迪嗚！！！”
    兩條人魚不斷發出迪嗚聲，那隻喪屍慢慢的向我走來。我歎了口氣，“既然寶寶要回去了，你沒有實驗價值了。”說著，我抽出腦漿爆裂的豪斯先生屍身上的手槍。
    ‘啪’！喪屍被爆了頭，它直挺挺的倒下，死前眼睛還一直注視著寶寶魚的方向。這些非人類生物比我們人類更有情義啊！可惜，麵對喪屍突出的白色瞳孔，寶寶魚沒理它。我奇怪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是怎麼保持人類慣有的同情心的……這實在很奇怪！是的。我挫敗的歎了口氣，對寶寶魚說：“我可無法教你——”
    它眨了眨眼睛，針孔大小的瞳孔微微發光，“迪——”它尖叫一聲，開始撕咬那隻喪屍的屍體，然後，再將爛肉吐掉。最後，隻剩喪屍的一攤空落落的骨架。它在給它進行‘咬葬’？畢竟，它們也算朋友一場！地上碎成幾塊的骷髏眼眶烏洞洞的，看著嚇人。我看到寶寶魚連那點骨頭要嚼碎了，然後吐出來，散了一地的碎骨血液內髒。然後，寶寶魚很莊嚴的迪嗚了一聲，捧著一小塊碎骨跟著雌人魚離開了，離開前，它回頭望望我，好似有話要跟我說。
    我看著它離開，心裏滿滿是一種難言的悵然情緒。不，這會兒還不能放鬆——也不是傷感的時候！我去找豪斯所說的箱子了，在車廂的雜物間，我聽到卡擦卡擦的聲音，有什麼重物垂直落地。是的，我找到了那個會‘動’的箱子。我打開它，裏麵出來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婆，老太婆喃喃的說——“人魚，人魚，恐怖的人魚——”
    “人魚來找您了？”我問。
    她開始發抖，抖得那樣厲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要傷害她。
    “聽說——”
    “我知道你是來問那次實驗的！”猛然，她大聲說，“你，你們全不是好東西！那個秘密就是我一生的秘密！我不告訴你！！”她尖叫。
    我險些堵住耳道，真聒噪！不過，我耐下性子，問：“秘密是指人魚的巢穴？”
    “人魚，人魚，恐怖的人魚——”她又開始神智不清。
    “人魚怎麼了？”
    “人魚有葉子，有葉子。有海藻，有海帶……”她說不清話。
    可我還是分辨出她要說的是植物。“人魚給您吃了什麼了？”
    “葉子，葉子……”老太婆打著陣陣寒顫，渾身的肉一顫一顫的。她很肥，像隻海象，如果她神智清醒，必然是雍容華貴的。可瞧她……我不由得同情起她來。不是憐憫，而是同情。人對人最基本的感情之一。
    經過我反複問。我確定了一件事——人魚具有發達的藥物辨識功能，而不僅僅是體格強健，攻擊力彪悍。
    老太婆翻來覆去的提到葉子，葉子。我估計是一種植物，可能對人腦有影響。據說公元前部落的通靈者也管理著一些奇妙的植物，可是使人和世界通靈。但其實隻是強化了人腦的某個感應區域，而不是真正的通靈。據說，靈魂也是能創造的，通過科技手法。有人說靈魂是一種波長，有人說靈魂是一種反物質，但實際它是一種寂靜的永生狀態……好吧，扯遠了。還是讓我們回歸原本話題吧。
    這老太嚇得直抽筋，似乎我的問題引起了她驚恐的回憶。後來，我不問她了。可她仍十足驚恐，簡直連眼珠子都要嚇到‘脫框’。她的眼球是那樣突出，我不忍心也不好再問她什麼了。反正，我也了解了某些事實，通過旁敲側擊。
    趙剛，你居然這樣嚇唬一個老太太。
    可我沒有嚇她，我不過問了些問題。
    我潛意識的自說自話。是的，我從來不是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可我學會了承擔責任，遵紀守法。
    我真不想把這老太嚇出病來。
    箱子裏的老太很奇怪，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她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會不會與她口中的那種葉子有關？假設那種葉子的主要成分是生物堿的話——我在腦海裏飛速的計算起可能幾率來。這時，一把烏洞洞的手槍抵住了我的背。老太帶著一臉天真的神情拿著手槍。她拿槍的手法很專業。
    我腦內靈光一閃，“你是不是當過警員？”
    她的眉毛皺了起來，眉頭的川字顯出深深的褶皺，似乎在努力回憶。
    真希望這把槍不要走火。
    時間似乎過得格外漫長，就在老太要說什麼時，我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碰’‘碰’幾聲槍響在車廂裏顯得尤其刺耳。教授他們被驚動了，他們圍著我和老太。
    “小趙，你這是……”博士才要說什麼。
    就聽見教授驚喜的聲音，“這不是我的老朋友莉莉絲老太嗎？怎麼，你的病好了？”
    莉莉絲老太眯縫著眼睛，淺色的眼珠子閃了閃，“時而清醒，時而迷糊，還是老毛病。不錯，我這會兒好多了。這年輕人身上似乎有一股香味，我看看，是人魚的黏液……天，你是怎麼搞到的？隻有成年人魚標記伴侶時才會用到這個。我知道了，就是這玩意兒使我腦瓜子靈光了些。”老太叨叨絮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