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個老預言師纏得哭笑不得。不過，出於對老者的尊重，我仍然耐心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一個年輕女士過來，攙扶著老太婆，“對不起，我奶奶有些毛病，讓您見笑了。”
    “沒關係。”我說。正說話間，魚寶寶向我伏倒，它的腿又軟了。我緊張的向年輕女士和老人家說了聲抱歉，公主抱著魚寶寶走向一個商店。
    “您需要幫助嗎？”一位女士和一個年輕小夥子站在商店門前。
    寶寶魚歡快的：迪嗚？
    我：……
    我一邊拿衣料盡量遮掩住寶寶魚，一邊回答那對過於熱心的男女：“沒事，我帶我家大孩子逛街。”
    “您的大孩子咯？兒子還是女兒？有幾個？”女士好奇的問。
    我笑了，“是兒子。不多不少，就一個。”
    “帶孩子來逛街啊？”那位男士問。
    “是嗬，帶他長點見識。”我將‘它’換成了‘他’，因為畢竟在人前，不好說它。
    我又公主抱了它一段路，終於將它放下，指著一件鮮豔的衣服說，“那個好看嗎？寶寶。”
    “嗚——嗚——迪嗚？”寶寶魚發出了幾個元音。
    我笑著捏了一下它的鼻頭，“就會‘迪嗚’。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它輕輕咬住我的手指，嗦了一口。唉！它真的是個孩子！雖然以人魚來說，應該是成年了。它的乳牙掉了三顆，又長出了幼齒三顆，幼齒形的恒牙。這與人類幼年到成年的轉折期很類似，但又完全不同。通常，人類是換牙後才相戀的，而人魚是先引導行為才換牙。
    在我不注意的時候，人魚撲住了一件衣服，就要撕開。我忙阻止了它。麵對售貨員不太好的臉色，我解釋道：“我家孩子不懂事，抱歉，對不起。”
    “下次別亂動我的衣服！”那名售貨員如是說。語氣很是不客氣。
    我嗔怪的掐了一把寶寶魚的臉，“對不起，這孩子……就是太淘氣了。”人魚這會兒很溫馴，趴在我懷中小口吸氣。
    我說：“這世界是多姿多彩的，寶寶，叔叔帶你來的這個地方呢，叫做商店。是有很多漂亮衣服，飲料和好吃食物的地方。寶寶要記住，因為……叔叔帶你能來的次數畢竟有限，而且——”我轉換了語調，用開心的語氣問：“寶寶喜歡這裏嗎？”
    “迪嗚！”寶寶魚尖嘯一聲，聽起來就像孩子快樂的尖叫。
    “你呀你，”我揪揪寶寶魚的臉頰，“還真是讓人不省心！”
    “迪！”
    “如果你不乖仔，叔叔就再不帶你出來玩了？懂嗎？”
    “迪嗚！”
    也不知道它到底聽懂了多少。它一個勁地與我拚命對話，不斷‘迪嗚迪嗚’著，不知什麼原因，在商場內，它乖了許多，沒有傷人，沒有露餡。看來，它有一種野生物種天然的直覺，潛意識的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也許因為我的話語的緣故，不，我不至於那麼自大，認為一條人魚能理解人類的語言。
    “想吃根棒棒糖嗎？”走到賣糖果糕點的商場內零售店，我停下了腳步。它衝我迪嗚了一聲，點點頭。
    於是，我向老板要了根棒棒糖。
    “來，張嘴……”我誘哄它。它卻連那根棒子一並吞下，還差點殃及我的手指頭。我敲了一下它的腦袋，“不對，不對！”我搖了搖手指，它張嘴伸出分叉的舌頭舔了一下。我又向老板要了根棒棒糖，示範的舔給它看。它也同樣舔著，我們在舔一根棒棒糖，看起來像有著比朋友更密切的關係似的，舌頭時不時碰在一起。我想起以前看的電影，裏麵的情節是：兩個男人在舔棒棒，同時接吻著……我老臉一紅，正想把整根棒棒糖讓給人魚，沒想到我不舔了，它當即也不舔了，真是個小壞蛋，太壞了！
    就在我們正玩得開心時，忽然商店的警報器響了——一級警報：各位親愛的顧客與各位店長，店員，一大波喪屍正接近這裏，請做好防備工作，請做好防備工作！商店5秒後禁止通行，所有電梯關閉，請等待救援人員到來。建議：不要離開商城，否則後果自負。
    我懷中的人魚開始焦慮不安，我拚命抑製著它的顫動，並吻上了它，它感應著我的吻，我們互相描摹著唇形，這個吻與在水裏那次不同，感覺好極了。人魚吞咽著我的唾液，它似乎對這種粘稠的液體感到不知足，像個貪婪的孩子。盡管，好吧，它是亞成年狀態。我們分開時，嘴裏拉著長長的銀線，我用食指勾斷了銀線，發著抖摟緊它，“別怕，寶寶，別擔心，叔叔會保護你的！我們打勾勾！來，打勾勾，打勾勾，一百年不許變。”
    我勾了勾人魚的小手指，它發出一聲壓抑的‘迪嗚’，像寶寶的咿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