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嵩……”
    “陸七七，不要把你所謂的同情放在我身上，我不需要。”
    我看向他的眼，那裏有我熟悉的厭惡。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人性本善，何浩嵩不可能從一出生就變成現在這樣。
    我知道他的手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可是，手臂那裏有一個長長的延至手肘的疤。
    當初我說他的手很幹淨，卻沒有看到隱藏在下麵的陰暗。
    他一年四季都穿著長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傻傻的認為很正常。
    現在才發現，或許是我從當初就錯了。
    我上前抱住了他。
    他一怔，冷笑著爭開我的手，“陸七七，看來費琛景在你心裏很重要啊，竟然為了他來討好我。”
    沒錯……
    我竟無言以對。我的確是有這個想法。
    我期待著我的肚子裏會有個鮮活的小生命，我期待著我能懷上費琛景的孩子。
    所以我害怕何浩嵩會給我吃避孕藥，讓我打掉這個孩子。
    即使是隻有千分之一的機會，我也想試試。
    我頹廢的放開他，閉上眼道：“對不起。”
    他慵懶的走到沙發上，扯了扯領帶，“想要你的孩子？吻我。”
    我看著他白淨的脖子，上麵有許多吻痕。
    莫名覺得惡心。
    我怎麼會讓自己去吃另外一個女人的口水？
    可是，我還真的就這麼做了。
    陸七七做事，不問為什麼，隻是自己心裏想做，願意做，必須做。
    “滾！”
    看到我真的湊向他，他惡狠狠地把我推開。
    眼裏是不容置疑的震驚，冰冷。
    “陸七七，你還真他媽讓我失望！”他拿了外衣，直接走出了門。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罵。
    我低下頭沒有反駁。
    再勇敢的刺蝟，有再鋒利的刺，都會被他所懼怕的東西磨平。
    逐漸變得軟弱，衰敗。
    我的手撫上自己的肚子，仿佛真的感受到我血液當中的另一個小生命。
    看向窗外，先前還是枝幹，現在是一片紅梅。
    開得那麼耀眼，那麼刺人。
    卻又是那麼脆弱的讓人一摘就掉。
    或許，一切都在發生未知的改變吧。
    有一片風吹來，似乎吹散了我的話——“不要……讓我失望啊……”
    ……
    “吃掉它。”何浩嵩強迫地將那枚藥片塞入我嘴裏。
    我不禁流下淚跪下來求他，“浩嵩，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讓我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痛苦，卻還是繼續著動作，“陸七七，你懷不懷得上還是一回事。況且，就算你懷上了，我會替別人養孩子嗎？”
    我搖頭使命向後退去，淚已經布滿整張臉。
    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知道我那麼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卻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浩嵩，我求求你，求你好不好……”
    “不好！”他將我拉住他的手揮開，硬是將藥片塞入我嘴裏，“陸七七，你今天必須給我吃下這個藥。”
    說著，他便伸手撬開我的嘴。
    我的嘴被他弄得很疼，我張嘴咬住他的手，“何浩嵩，不要讓我恨你。”
    血一點點流出來，我的嘴裏全是鐵鏽的味道。
    他怔了一下，眼裏湧出堅定，卻在瞬間將藥放進我嘴裏。
    “咳咳。”我呆呆的看著他，心裏有什麼東西裂了。
    “我恨你！我恨你！何浩嵩，我恨死你了！”我一把往他肚子上撞去。
    他吃痛的呻吟一聲，卻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我閉上眼，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直到再次咬出血來。
    我恨他。
    從這一刻起，我真的恨他。
    我肚子裏本來可以有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卻因為何浩嵩結束了。
    至那以後，我無言。也無語。
    每次夜晚，我都會被噩夢所驚醒。
    夢裏總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問我，“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
    而每次醒來，枕邊總是濕的。
    我已經很多天沒出門曬過太陽了。
    屋子裏布滿了灰塵，我也無心打掃。
    何浩嵩似乎也很多天沒來找我。
    一切好像都是那麼的平靜。
    就讓我在這種沉靜中死亡吧。
    桌上的電話響了，看著那三個字，我還是掙紮的接了。
    聽著裏麵的人說著的話，電話從我手中滑落……
    ……
    “七七。”
    那是何浩嵩的聲音。
    我呆呆的抬起頭看著他，身子蜷縮在一個角落。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對不起。”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卻在刹那間咬上了他的肩膀。
    他吃痛的悶哼著，卻讓我盡情的咬著。
    血腥的味道讓我有些快，感。我用力的咬著，仿佛這樣就能換回我的孩子。即使那個孩子可能不存在。
    咬酸了，咬累了，我放開她，就那麼看著他，不說話。
    我恨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七七。”他湊上來抱住我，“那個女人死了，終於死了。”
    我仍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心裏卻不禁咯噔了一下，無措的望向他、
    “蕭雅麗死了，她終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