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相疑【八】
    “戰亂時若非在下出力保護，老爺子以為，現在還能如此安然？”
    “當時朝廷要治我家的罪，的確是你保護趙家，可朝廷就是因為你是趙家的女婿才牽連趙家，這話你也好意思說的出口！”趙老爺子更為生氣。
    孟澤笑容可掬，“那年二姑娘繡坊招婿，在下隻是路過，並無入贅之意，趙家強求至此，鬧得滿城盡知。在下敢問老爺子一句，趙家到底是看上了孟澤這個人，還是因為我身後的孟家富可敵國，而看上我這個孟家嫡子的身份？”
    趙老太爺聽他語氣中略有不悅，其中隱隱有山雨欲來之勢，一時也不敢再觸這黴頭，便搖了搖頭，歎道：“我孫女看上你時又不知道你是誰，趙家現在什麼都不缺，隻缺一個繼承人。”
    趙庭芳不再苦苦相逼，孟澤也放緩了語氣，“趙老爺子家有現成的繼承人不用，卻還要到外麵找，叫我不能理解。”
    “你說……”老太爺商場混了一輩子，焉能不知他指的是誰，愣了一下，“二丫頭是有本事，這些年趙家的賬本都是從她手裏過，可是她畢竟是個女流之輩。”
    孟澤撇嘴笑道：“說句不敬的話，老爺子的家業是從誰手裏接過來的？”
    趙庭芳愕然，半晌終於說道：“看來這是天意。”
    趙老爺子幼年喪父，其母劉氏苦苦支撐家業二十年，等到趙庭芳長大成人接管趙家產業還沒享幾天清福就積勞成疾駕鶴西去。
    “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孟澤笑著接話。
    老狐狸和小狐狸終於相視一笑。
    有些事要在清醒時候說清，有些事就得拿到酒桌上你來我往。
    趙老爺子見他一通胡扯就知道來者不善，於是叫人上一桌酒席，遣退丫頭們，兩人在一塊坐了，什麼都不說，先喝幾杯。
    禾嘉奉命在末座陪著。
    孟澤喝酒那是好比韓信將兵——多多益善，別人喝死過去他頂多也就是略有醉意而已，說是千杯不倒也不為過。
    不過這孫子會裝，一般三杯下肚就開始裝迷糊，再喝一杯就能睡過去，裝的跟真的一樣。
    喝的是酒中珍品翡翠竹葉青，入口清冽香醇，並不醉人。
    酒過三旬，老太爺把一盤嫩筍絲推到他麵前，“嚐嚐這個，如意樓的新菜。”
    孟澤依言夾來嚐，吃完隻是稱讚味道不錯，並無別的表示。
    禾嘉心裏卻讚自家主子涵養簡直太好了，自打到了趙家，這老爺子先是來個下馬威，然後又處處炫耀，院子裏每株價值千金的金線菊就不說了，單看這三桌子的菜，就沒有一道用的是這個時節該有的食材！
    禾嘉想想都來氣，這不是把他主子當沒見過世麵的傻小子欺負嗎？
    “聽說你在魏國當了尚書令？”老爺子見他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終於有些按耐不住。
    “老爺子慎言。”孟澤淡淡提醒，“你如今也是大魏的子民。”
    老狐狸安能不懂他的意思，於是立即改口道：“那咱們陛下派你來西北，是個什麼意思？”
    “晉陽太悶了，出來走走也好，這趟差事是我自己求的，順便來看看老朋友。”
    老爺子自然知道他這個老朋友肯定不是自己，一介商戶不值得他千裏迢迢地跑來拜訪。但是這並不妨礙他非要當這個“老朋友”，於是摸著下巴短須道：“孟小友總不會是專程來陪老爺子喝酒的吧？”
    他其實就是想孟澤既然不願意當趙家的女婿，那就退一步海闊天空，日後也好說話。
    真是老不要臉的！
    孟澤跟著笑道：“自然有事找老太爺。”
    趙庭芳“哦”了一聲，幽幽道：“我就知道你黃鼠狼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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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鼠狼給雞拜年
    阿澤會是什麼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