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秦王頓時明了，“也不知太子如今還活著沒。”
    聽聞這話，王繼業有些難受，陛下心中的疙瘩正是自己種下的，一直以來，自己和皇帝的關係拋卻君臣不說，還是私交甚好的朋友，皇帝仁慈，不僅寬恕王氏貪汙軍餉一事，還幫自己遮掩醜事，甚至把自己的兒子收為義子，但他對皇帝的報答卻是害了他唯一的兒子。
    十三年前，暵元十七年。
    窗外的雨不知下了多久，房簷下的銅缸裏積滿了水，雨滴落在水麵發出悅耳的叮咚聲，長信宮偏殿裏算珠撥動的聲音急促而有力，兩位中年大臣細細地核對著賬目，玄衣蟒袍的少年靠在主位，靜靜翻看一本《尚書》，老太監在左右侍奉茶水。
    沙漏顯示醜時初刻時，算珠聲終於停了下來。
    略年長些的大臣捧著三本賬冊親自呈給上首的玄衣少年，“殿下，已經查清了。光是軍用器械士兵戰甲這一項，就虧了三百五十八萬兩。”
    少年翻看了核算的表，問道：“邢師傅，這麼說，有問題的不僅是周氏？”
    年長的這位乃是太子少傅邢穆，其子邢空在禦前傳遞文書，家中還有一個兩歲多的小孫子邢揚。
    邢穆心裏有話，但不好當著一個內侍的麵直說，便道：“話不能這麼說，自王氏而下，能在朝中百年不倒的都是大族，不可能沒有問題，我邢家也是，但決不至於這般。”
    “孤並沒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邢家代代忠直，孤不懷疑。”太子溫和的目光又看向另一位，“嶽卿，你說呢？”
    司馬然，字嶽樹，如此稱呼實在給足了麵子，他知道太子不過就這麼隨口一問，太子真正倚靠的出來就不是他們這些人，便答道：“太子所言極是，但士族盤踞數百年，不是朝夕之間就能革去的。”
    曹睿向來睿智遠勝其父，亦明白此時的難處，這些人誰能辦事誰辦不了事他一清二楚，便道：“你們先回家歇了吧，此事不要外傳，孤會處理。”
    內監引著二人退出去，大德親自整理好偏殿，卻不知把賬冊放到哪裏，見太子進來，問道：“殿下，你果真要處置了周氏嗎？”
    大德是陪伴曹睿長大的內監，自然不需要任何防備，太子沉著臉點點頭，“不光是周家，還有王家謝家，太不識抬舉了。”
    殊不知，正是這句話，給他帶來了毀滅性的災禍。
    大德服侍太子歇下，立即偷偷派了個心腹太監去王家，目送小太監出長信宮，大德才鬆了口氣，回去就看見一雙明亮的眸子直直盯著自己，王湛披著外衣站在簷下，大德心裏漏跳一拍也不知王湛看到什麼沒有，立即賠上笑臉道：“小祖宗，這都寅時了，您怎麼還不睡？”
    少年王湛並沒有聽到方才的事，隻是淡淡道：“我哥呢？”
    你哥你哥，眼看你親哥就要被太子整死了，還想著太子，大德心裏雖然這麼說，但半分都不敢表現出來，忙道：“太子剛躺下。”
    話剛落音，內殿便傳來一聲“阿湛，你到這兒來睡。大德叫蕭鐸明兒中午來見孤。”
    不到半月，太子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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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夢懷昨天的銅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