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距鸞湖那件事不過十幾日，孟澤又接到了趙王的帖子，說是得了一幅誰誰誰的真跡請他來共賞，誰知一上船手裏就被塞了根青竹魚竿。
    太子單名睿，小字便是玉皇，王湛自小跟太子形影不離，因此在陛下和先太後跟前也就跟個皇子差不多，幼時頑鬧無度也就罷了，太子失蹤後竟然變得冷傲孤僻，就連王丞相上門也免不了偶爾吃個閉門羹。
    微雨天氣，正是泛舟湖上的好時節。
    他一來王湛就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打擾。
    孟澤召來王康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才笑著走到王湛身邊，“怎麼了？”
    王湛這才把視線從王康身上收回來，有些擔憂，“有人跟蹤你？”
    孟澤搖了搖頭，跟著他跳上船，“你我頻繁往來，會讓人懷疑。”
    “沒什麼會難到你，我相信。”
    孟澤聞言確實苦笑了一下，“當年寒門入官的事都沒辦好，你哪來的信心？何況我現在就遇上了個大麻煩。”
    “什麼麻煩？我可能幫你？”王湛忙問。
    孟澤笑著轉了話題，隻說他清閑日子不過腦子燒了非要來趟這渾水。
    王湛便自顧自地收拾了兩根魚竿，往那船舷邊一坐，訕訕道：“誰讓我認出你了，你我這麼多年兄弟，你有難我不幫你誰幫你。”
    孟澤在他身邊坐下，似乎有些感動，默了片刻，“你說，陛下他到底認出我了沒？”
    “你真是糊塗，他要是不認你，能平白對你這樣好？你可真是太小看陛下了。”王湛手握翠竹魚竿坐在船頭木棚底下，太陽還在天上掛著，一碧萬頃的湖麵上卻已經逐漸泛起雨絲打落的波紋。
    孟澤搖頭，順手把一頂箬笠扣在他頭上，“我本以為陛下隻是懷疑，隻是如今我遇上了些麻煩，一旦事發隻怕不好交待。”
    王湛不由皺眉，“究竟是什麼麻煩竟能令你這般忌憚？”
    “早些年無意間惹了些人，覺著我這身份是奇貨可居，而今見我自有主張便容不下我了，偏偏又有幾個尤其不安分的，若是在我背後動手，簡直防不勝防。”
    孟澤這話說的再含糊不過，一來也不指望王湛立即就能聽懂並給他幫上忙，二來，南營那件事他還真不太確定，要動手也不急於一時。
    “陛下那兒，你就實話實說吧。”王湛換了隻手握魚竿，右手搭在他肩上，“畢竟你們是親父子，兒子做錯了事，父親還能狠心不認你嗎？將心比心，要是頎兒犯錯，你還不得拎回來好好教育教育。”
    孟澤一笑，“阿湛，我和陛下不是一類人，就像王丞相和陛下不是一類人一樣，王相連你收買吳國公都能縱容，陛下可不會無條件縱容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王湛殷切地看著他。
    孟澤微哂，神色有些頹然，低聲道：“不用試，事關那個女人，陛下不將我碎屍萬段已是恩德深厚。”
    王湛隻覺腦中一空，“弑母”兩個血紅刺目的大字孤零零地懸空在一片空白的腦海中，思緒紛亂，空氣沉重的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個女人，孟澤這輩子能這麼憎恨的女人除了那個生他害他令他蒙羞的假和親公主大魏皇後之外，再不會有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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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是今天重新寫的，承上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