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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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一睜眼,阿維便回到了我身邊,吐出的氣息深沉,睡的十分沉穩。我盯著阿維看了很久,從他的額角到眉目,然後是鼻峰,順勢而下就到了他微薄的唇,看的細致而認真,不僅是現在,阿維小的時候,我也會這樣看他,不過隻有在他閉眼之時。如今阿維的眉目已經完全的張開,曾經圓滑的線條化的鋒利,忽視不了的冷峻,將兩個時期的他做了比較,隻覺得越看越覺的頭痛,期望完完全全的落了空。
我養出來一個完全不順我意的孩子來,可的確又是喜歡的。
哎,重重的在心裏歎口氣,再看他時,卻對上了阿維的眼。我由於方才的想法,對上眼時,不由的有些心虛,不敢正視他,於是垂了眼,也不想做聲。
阿維道:“為何要歎氣?”
我總不能說是因為你讓我失了望,這種話太傷人,況且阿維很好,沒有理由怪他。他見我不答話,手一伸就將我向他拉了過去,唇措不及防的就貼了上過來。
我僵了全身,反應過來後,推開也不是,由著他也不是,總是千言萬語揉在一起化成了一言難盡。等阿維結束了之後,扯了扯了嘴角,估摸著笑的十分難看。
我對阿維道:“以後不要這樣了。”
阿維眸子原本就黑,聽完我的話之後,深幽的黑出了冷氣,一言不發的盯住我,盯著我難安,心裏虛的連看都不敢再看他,未了,便決定先避一避風頭,翻起了身裝作無事的出了門。
阿丟和華兆簡直入了魔,大清早的就在執棋而對,見我來了打聲招呼便全身心的投入棋盤上去了。我看他們下了好幾日,實在不想再看,於是繞開了他們,去了院後。
阿刺在院子的牆根下麅出了一個洞,以便隨時隨地的去找鄰家的花貓,此時此刻不知去了哪。
我對著那個洞蹲了下來,苦思冥想了一番,最終決定去找隱白。決定好之後,看了看那個小洞,默默的將阿刺扒拉出來的土又塞了回去,將洞給填了回去。
畢竟走後門,是個不大好的習慣。
做完這些後,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頓時覺得舒暢了許多,於是心滿意足的出發了。
今日來的不是時候,隱白正忙,見我來了,便讓我等一等,我想著反正來都來了,等一會也不算什麼,於是就等了。躺在樹下,透過葉子的間隙朝上看到的是一片混沌未開的陰雲。再來就是幾日不見,那顆小樹似乎粗大了一圈,竟然已經環抱不住了。
隱白靠坐在樹旁,正專注著手中的東西,見我看他,便回以一笑。我坐起身來,湊了過去:“這是什麼?你在編東西麼。”
隱白將手上一翻,將東西亮了出來,我看著眼熟,就拿手捏了捏,這觸感讓我立馬就想起來這東西是什麼,於是道:“這不是鮫綃麼。”
“是鮫綃。”
隱白說罷,又將手收了回去,繼續他手上的動作。鮫綃絲既細又滑,隱白將絲一根根的分出來,先是纏繞在手腕上,然後再一絲一絲的從指縫間拉出來,鮫絲隨著手指的翻動,浮現出銀澤來,晶瑩剔透。
我知道諸多的仙道熱愛鮫綃做的衣裳,隱白平日穿的那麼好看,有些鮫絲也不算奇怪。不過我倒是第一次見人自個動手來做,便好奇道:“你拿這個東西編什麼,衣裳麼?”
隱白搖搖頭道:“不是衣裳,是網。”
“網?你編網做什麼,用來捉人還是抓魚。”
隱白抬眼,笑道:“都要捉。”
“我還以為你要做衣裳呢。”我一翻身,又躺了下去,將隱白已編好的鮫絲從地上扯了起來在頭頂上拉開。隱白編出來的網十分齊整,絲孔細密,瑩瑩發光。
我忍不住感歎一聲:“多好看啊。”
隱白將編好的網拉了起來,抖了一抖,一張鮫綃網便整個都覆蓋到了我身上,我舒了口氣,隻覺的全身一片清涼,愜意的閉上眼,玩笑似的同隱白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魚,你捉不到我。”
隱白道:“不捉你。”
隨後隱白將編好的網收了起來,同我說了聲抱歉,這才算是好了。我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將眼淚都逼了出來,含糊不清的同隱白說:“我等的都倦了。”
隱白道:“我以為你今日不會來的。”
“說不準的,你看我這不是來了嘛。”
隱白淺笑道:“仙君還在?”
我道:“還沒走呢,一直拖著阿丟跟他下棋。”
隱白道:“好生悠閑。”
我道:“好生無趣。”
隱白道:“那長青喜歡些什麼?”
我脫口而出說:“不用費心思的。”
隱白道:“可這世間有什麼事能不費心思呢。”
是啊,凡是事物,多多少少的都得要花心思,實在是苦惱的很。我揉了揉額,隱白接過手來,替我揉了起來,邊揉邊道:“其實也有辦法的。”
隱白的指腹很涼,隻幾下就覺得舒服了,我問他:“什麼辦法?”
他道:“讓我替你費這些心思便是了。”
我道:“那隱白可願意?”
隱白點了點頭,正經道:“願意。”
我顯出為難的神情道:“可是我沒有什麼東西能做報答呀。”
隱白擺了擺手道:“若是長青你,我就做一次虧本買賣吧。”
我聽後樂了起來,隻覺得同他說話很沒有邊際,旁人也從未這樣和我說話,雖知道言語是假,但卻覺得很開心,笑的整個身子都在抖。
隱白敲了我的腦袋,也笑道:“怎麼樂成這個樣子。”
我喘了喘氣,一臉正色的道:“那我可不會客氣。”
隱白道:“長青無需客氣。”
看吧,這位新朋友我交的實在是對了胃口,他說的話完全不需我費心思,聽一聽就能開心,能暫時的拋去一些費心的事情。
他的指尖從我的額移開,替我理順了頭發,因著愜意,沒多久我就犯了困,懶散的看他,和他說我有些困頓。
隱白聽後先是望了一眼天色,才低下頭同我溫言道:“那就歇一會吧。”
我想著反正也不願回去,那麼在他這多呆些時間也好,於是便漸漸放了鬆,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