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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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好找,路上問了問,就知道了地方。隻是尋到了之後,不由的有些擔心。
一個院子,籬笆圍了一圈,院裏院外都是荒草,一間看著搖搖欲墜的破屋立在這片荒草之中,連個牌匾也沒有,顯然無人問津了許久。
“真可憐,也不知是誰,竟然混到這個地步。”我嘴上嘖嘖的替那地仙歎著氣,一遍扒拉著雜草朝裏麵走去。
看這樣子,招待是沒有了,我也不忍心去讓人掀了鍋底來招待我,可來都來了,打個招呼是應該的。跑到那破了大洞的門板上敲了三下,沒什麼反應,於是又敲了三下,還是不見正主出來。
“奇了怪了,不在家的話也留個信啊。”我又敲了敲,這地仙隻要在他的地界裏,怎麼著都應該有反應,哪怕是出了遠門,至少也會在廟裏留個記號。
都敲了那麼多下了,什麼回應都無。這地方,總不會是個荒嶺吧。
“長青。”
正想著呢,冷不丁的聽到自己名字被叫了出來,聽見聲音是從身後出來,便轉了身。
院落外有了人影,見我轉過身了,又叫了一聲。
“長青。”
看來是叫我沒錯。
我和他一個站在院外,一個站在廟前。
我喊道:“你認識我?”
他道:“你出來吧,尋錯地方了,我的廟在前麵。”他指了指一個方向。
他的廟,他就這兒的地仙?所以原是我尋錯了地方?我幡然醒悟過來,趕緊出了這個荒院,正要做一番自我介紹時,才正了眼正兒八經的瞧了瞧對方。
“你……”我此時見到這地仙的樣貌,眼前一亮,一步上前,口中就說出了讚美的話來。
“你長得很好看。”
並且是一種十分順我眼順我心的好看。這讚歎發自我的真心實意,且是我這些年來難得對皮相不抱有攻擊性的讚美感歎。而被讚美的人顯然也是愉悅,微微一笑,對我放肆的言行很是寬容。
“長青不記得我了?”地仙眼神裏分明的笑意,我被他這一問,問的一頭霧水。我有自知自明,十分清楚自己在各道各行中還未到聲名遠播的程度。且這些年少有走動,除了找一找幾位老相識傾述瑣事外,也就隻守著家裏的崽子們過日子,甚至連狐族新王即位都沒露過臉,可他既然叫出了我的名字,那應該是有過因緣。隻是這地仙的長相深得我心,我若是見了怎麼都是不會忘卻的,可目不轉睛的看了他許久,仍是一片茫然,隻好努力的在腦海中搜羅有什麼疏漏。
地仙大約見我是實在想不起來,便主動交代了。
“東海,龍宮後的珊瑚林中,我們有過一麵之緣,長青可還記得?”
東海龍宮珊瑚林?那時我在那片林子裏隻見過一個帶著麵具的……
“當時迷路的那個?”
他點點頭,認了身份。
“原來是你!”這下的確是明白了,他當時帶著麵具,將臉遮的一幹二淨的,我怎麼會認得出來,而且當時我問他是不是不能言語,他也點頭確定。
我問道:“你不是個啞巴吧?”
“當時是,現在不是。”他垂下目來,眉棱起了丘,看的我好生不忍,隨後又聽他接著道:“我那時在海中受了限製,不能言語,希望長青不要怪我。”
“怎麼會,我當時還拉著你亂轉悠,結果也迷路了。”我哈哈幾聲,那時我本是對林子信心滿滿,以為按照原路就能返回,結果帶著他走深了以後,返程卻出了岔子,一直在林子裏繞圈子。
唉,要怪便怪海裏地方太大,最後走出林子我已沒了觀賞前的好心情,隻揮手同他告了別,轉身就回了龍宮,真是沒想到如此之巧,如今跑到了他的地界裏。
對了,還不知道他叫什麼,於是問了:“我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你。”
“這……”他像是沒預料到我會問他這個,微微有些愣神,可我不過是問個名字罷了,應該不算唐突才是,這反應有些莫名。不過轉瞬即逝,下一刻就恢複如初,略顯歉意的同我道:“我怎麼忘了呢,長青還不知道我叫什麼。”
你沒有告訴我,我自然不知道。這人有趣,和人交識時難道都不說名號的?
他似乎是在責備自己,但是這責備很有限,片刻就散的幹淨,而後沉默了片刻才鄭重其事的道:“我姓金,金鑒之金,字為隱白。長青就叫我隱白吧。”
我問了一句:“是什麼隱白?”
他說:“隱於天白之時。”
“金隱白,金隱白……你不僅長的好看,就連名字也好很聽。”
我又複述了幾遍他的名字,倒不是我記不住,而是我覺得這名字實在很好聽,是個和他本人很相符的好名字。比我給自己起的要好聽許多,不過好好想了想,發現我同他的名字的都是有顏色的,於是道:“我的名字有青,你的有白,合起來就是清白,意義很好。”
“是清楚明白,知你如我。長青,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我不好拂他的麵子,隻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心裏想的卻是怎麼誰都愛用緣分二字做因。
“啊,對了,給你這個。”隱白說罷,從袖口拉出一個水青的小布包遞給我,我下意識的就接了過來,東西在手中沉甸甸的,有些分量。
我道:“是給我?”
隱白點點頭,抿了抿唇道:“打開來看看。”
用手指捏了一捏,隱隱的有些猜到裏麵是什麼。我看了看布包,又看了看隱白,隻見他用十分期待的目光注視著我,眸子烏黑明亮,卻怎麼都看不見底,熾烈的也讓我不敢輕易的對待手中的東西。解開了包裹之後還有一層,我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它。
心同手上的東西一樣重,沉甸甸的跳躍著,沒由來的悶了起來。
布包裏麵是好幾塊黃燦燦的琥珀一樣糖,糖身裏包裹著的同樣也是黃燦燦的小小的桂花,隻是形狀不是很一致,方正的有大有小。
隱白垂下眼簾,麵容上一派溫柔,他道:“方才就是為了做這個才應的遲了,隻好用來賠罪了。”
我捏了一塊放到嘴中,含糊不清的問他:“你也喜歡這個?”
隱白沒有回答,隻是走了幾步後朝我伸出手。
他說:“長青,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