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見,匆匆那年裏匆匆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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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裏,躺在陌生的床上,她下意識的扯緊了自己的衣服,當方茴感到驚慌失措的時候,她看到了對麵牆上掛著的那把吉他,方茴見到那把吉他後便安心了下來,她認得那把吉他,那把吉他和吉他的主人曾無數次在炎熱的夏天裏出現在一間隻有一台殘舊風扇的小房間裏,吉他的主人手拿著那個紅色的撥片彈奏著一首又一首的流行歌曲。那是陳尋的吉他,方茴不自覺的走過去用手滑過吉他的琴弦,方茴想:“不知道那個紅色的撥片還在不在?”
“什麼時候醒的?”陳尋站在房間問。
方茴的手指下意識地從吉他上逃離,方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剛醒而已。”
陳尋走進房間遞給了方茴一杯水,說:“給,喝點水吧。”
“謝謝。”方茴接過水杯喝了幾口,看到牆上的鍾表顯示著2006年11月8號星期三上午八點,方茴突然意識到自己竟一夜都沒回家,表情變得十分不安,陳尋仿佛明白方茴不安的原因,然後說:“昨天晚上我見你喝成那樣也不好再送你回家,隻好用你的手機以你的名義發了條短信給你媽媽,說你在嘉苿家睡一晚,所以你不用擔心。”
聽到陳尋的話,方茴鬆了口氣,表情也放鬆了下來,她想起張楠跟她說的話,於是對陳尋說:“陳尋,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還有……“
方茴還沒說完,陳尋就打斷了她:“你沒有對不起我,所以不用說,也不要說。”陳尋也討厭“對不起”這三個字,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討厭的,或許是因為方茴不喜歡,自己也就跟著不喜歡了吧……
“陳尋,你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如果今天不說,我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有勇氣說這些。”方茴頓了頓又接著說:“陳尋,當初我離開一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麵對你,二是因為我恨你,恨你不再愛我,也恨我自己,恨自己即使知道你已經不愛我了,而我還愛著你。那時候我墮落、我糟蹋自己,因為我覺得讓自己身體痛一些,或許心裏會好受些……“說到這兒方茴忍不住自嘲的說:“想想覺得自己真傻,到後來明白了卻再也回不去了,陳尋,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愛你,愛到我把我的心變成你的,愛到我覺得隻要離開你我就活不了的地步,可是我們還是分開了,那時候我們以為握住彼此就等於握住了未來,卻不知道未來是握不住的東西,未來的一切無時無刻的在變化,我不應該怪你的,因為在愛情麵前沒有誰對誰錯,誰都可以說愛,誰都可以說不愛,當初我固執地想要留住你,是因為我害怕失去你我就失去了一切,而我選擇離開是因為我突然明白我早已經不再擁有了,也就不害怕失去了……“
“那個時候我也是真的愛你,我把你當成我的寶貝,你笑我比你更開心,你哭我比你更難過,和你永遠在一起一直是我的夢想,可後來我發現夢想還是離現實太遙遠了,而我又太年輕,還不懂得怎樣去經營愛情,守護愛情,所以我們就越走越遠了……“陳尋說完,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方茴笑著說:“其實我都明白,我也相信當初你是愛我的,陳尋你知道嗎?你和沈曉棠同居後,有一次我跟在你們身後看你們回家,那天你們一起去買了菜和水果,沈曉棠和商販討價還價,你在一旁一直看著她笑,那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她,你知道我有多希望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我嗎?不,應該是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我才對,到後來我才明白沈曉棠為什麼可以站在你身邊,因為她的笑總是那樣燦爛、那樣美好。我真的不怪你,因為每個人都有權利去追求美好的東西,包括你。”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沉默了許久,方茴站起身說:“我要回家了,再見!”
陳尋明白方茴的“再見”意味著什麼,不單單代表著這次見麵的結束,更意味著方茴在和他陳尋匆匆那年的愛戀說再見。後來陳尋每每想起的時候,心情總會變得很複雜,他跟張楠說五年前他真的很想跟方茴說再見,可方茴沒有給他機會,五年後方茴補上了那句再見後,自己卻又有一點後悔了。
方茴沒有讓陳尋送自己回家,因為她想既然說了“再見”那兩個人就不要再單獨在一起的好。陳尋也明白方茴是怎麼想的,也隻是說送方茴到打車的地方,方茴沒有再拒絕。
下樓的時候陳尋忍不住還是問了方茴:“和我在一起後悔嗎?會不會覺得當時的選擇是錯的?”
方茴看了看陳尋,笑著問:“還記得高三那年的情人節我送你的巧克力嗎?”
“記得,是德芙的,我記得你看到我桌子上有那麼多的巧克力,就不肯給我了,還是我搶過來的呢,你說在巧克力的包裝紙上有一句愛情格言,隻可惜沒把那句話看全。”陳尋說到這兒似乎也覺得沮喪,懊惱自己那時的粗心大意。
方茴點點頭說:“後來我買過很多那樣的巧克力,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句話,紙上寫著《錯了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覺得這句話寫得真好,就算我當時的選擇是錯的,也沒有關係,因為那是我青春歲月裏最美好的時光,獨一無二的時光,就像我在你的《審計》裏留下的那句話一樣……“
“不悔夢歸處,隻恨太匆匆。”陳尋道。
方茴笑了,她對陳尋說:“所以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想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樣選擇,選擇那個時候和你在一起,即使我會痛苦、我會怨恨。然而一切都太匆匆了,當我們體會到愛的真諦的時候,一切也都結束了……“
陳尋沒有說話,他望著方茴,這些年他雖然明白時間匆匆而逝,但卻找不到什麼匆匆而逝的證據,而今天他終於找到了,看著眼前的方茴已經從那個敏感、固執、脆弱的女孩變成了成熟、堅強的女人。
方茴上車之前,陳尋笑著說:“給我一個離別的擁抱吧。”
方茴也笑了,笑得很幹淨,那笑容讓陳尋看在眼裏有些恍惚,方茴迎上了陳尋的擁抱,後來方茴跟林嘉茉說:“那時候彼此抱得很緊,像是在慰借對方,也像是在慰借愛情。”
方茴坐在車上,眼睛一直看著窗外,在經過徐燕新以前住的小區時,方茴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小區門口徘徊,她慌張的讓司機停車,連司機找她的錢都沒拿就跑了過去,她站在那個人的身後,和他隻有幾米的距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個背影,方茴笑了,嘴角上揚的弧度很好看。而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眼眶裏蔓延出來了,布滿了她的臉頰,她張開嘴巴叫他的名字:“喬燃……“,眼淚流進她的嘴巴裏鹹鹹的,讓方茴有一種“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