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風花雪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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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就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我一度懷疑是不是地震了。
不過,聽到唐介一如既往的大呼大叫我就覺得世界依舊是安全的。
“戎霄!有信!”唐介一把推開房門衝了進來。
“他在休息。”我說。
“我看到了,不這封信很重要,我要是不在第一時間讓他看到,他一定會殺了我。”
“你還偷看人家的信了?”
“怎麼可能!”
“那你知道很重要?”
“廢話!看看是誰來的信,姬少栩!百裏加急!能不重要嗎?”
“姬少栩?”我飛快地在腦海裏搜尋著叫姬少栩的人,有些耳熟,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隻是隱約記得和戎霄有關係。
“哎呀!就是七花教明尊啦!”唐介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
“噢~~”我就說,我肯定是聽過這個名字的。
“把信給我。”戎霄被我們吵醒,坐起來對唐介說。
唐介把信遞給他。
戎霄看了之後眉頭微皺。
“什麼事?”我問。
戎霄說沒事,我就覺得奇怪了,百裏加急還沒事你忽悠誰呢?
於是我一把搶過他手裏的信,看完之後我差點吐血。信上隻有幾個字:我想你了,快回來。落款是個雞爪印。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原來你和姬少栩還有一腿。”我望著戎霄說。我敢用唐介的人格擔保老子一點都沒有吃醋的意思。
“陽陽你難道不覺得重點是落款的雞爪嗎?”唐介奇怪地看著我問。過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一般地說:“噢!知道了知道了…愚鈍啊愚鈍…”邊說還邊搖搖頭並用手拍拍腦門。那樣子…甚欠抽!
“知道個屁啊你!”我掌拍開他。
“難道陽陽你不是吃醋了嗎?”
我伸手拿掃帚…
唐介怪叫著跑開了。
“明天和我一起去怎麼樣?”戎霄問我。
“去哪?七花教?”
“嗯”
“好玩嗎?”
“嗯”
“有什麼好玩的?”
“我把姬少栩給你玩。”
“喲~喲喲喲”
“怎麼樣?”
“這個可以有!”姬少栩有什麼好玩的?我就是想去看看七花教長什麼樣子…每次一聽到七花教就想象出戎霄率眾小弟遊戲花叢的情景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陽陽!”唐介突然出現,手裏拿著一把劍,肩上還多了一個包袱。
“喲,唐少爺這是要去哪?”我一隻手撐在桌上問他。
“哼!你都快回夫家了,我一個人多寂寞,本少爺要出遠門!”痞!痞啊!這種痞子流氓的氣質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你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去?”
“我去幹什麼?”
“那你要去哪?”
“老子要回雲暮鬼穀。”
“哦,走好。”
“你就不能有點感情?”唐介怒瞪我。
“哦,那拜拜~”我咧開嘴笑得甚虛偽。
“這個時候你應該難過!”
“你再不走就晚了!”我催促他。
“哼~白眼兒狼!”唐介大袖一揮頭也不回地朝外邊走去。
白什麼白眼兒狼,你又沒有包養老子!
豎日,我和戎霄踏上了去七花教的路。
七花教在哪?
七花教在七花山,在雲霧深處。
在我的眼前。
天涯峰高聳入雲,是王者睥睨之勢,蝴蝶穀秀美,是女子含羞之態,雲暮鬼穀幽隱,是隱士隔世之靜。而七花山集三者之大成,高而秀美,秀美而幽隱,在我眼裏,是大師的肆意潑墨,是天公的精心雕琢,是傳說中的仙境。
戎霄帶我走一條小路,一路上我都有種看見神仙的感覺,為什麼不是成仙的感覺呢?因為戎霄走在這裏比我更像神仙!
小路是條石徑,青石板上布滿青苔,意境倒是有了可是……可是我連摔了幾大跤,剛換的白衣已經沒有仙氣了!
戎霄倒是走在前麵,很悠閑的樣子。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我還不來扶著我!啊呸!扶什麼扶!老子自己會走!不就是青苔嗎?
“嗷…”
在第四次四腳朝天與大地母親親密接觸之後,我已經對活著走到七花教喪失信心了…
什麼叫做天無絕人之路?在我壯烈犧牲之前走到七花教就叫,比如說現在。
看見前麵的樓閣的時候我差點感動到淚流滿麵。
前麵有一片湖,煙波浩渺的湖麵浮著紫色的蓮花,花姿妖冶,一簇一簇一直開到薄霧的盡頭,湖裏裝著一片藍天,天空含著一片紫湖。
木棧小橋像一柄劍,直指湖泊盡頭雲霧深處的樓閣,樓閣輪廓在雲霧中若隱若現,隱約可見幾個勾飛的簷角。
我現在知道戎霄為什麼長這妖孽了,一定是在這修煉太久。
“七花教的人都認識我嗎?”我問。要去傳說中的魔教了,心情難免有些激動,不搞好人際關係被踢出去怎麼辦?
戎霄含笑看著我,那是一種什麼笑呢?那是一種你看著很不舒服又覺得特別美挪不開眼睛的笑。
算了!跟這種心機婊還是不要正常交流了。
我徑直踏上木棧小橋,朝樓閣走去。戎霄跟上來,在後麵以日本小姐走碎步的姿態(咳咳…)跟著。
在對岸看這邊,感覺橋很長,路很遠,真正有上來才發現其實不是太遠。我走到朱漆大門前停下了腳步,回頭看戎霄,問他要不他先走,畢竟是主人。他沒有說話,隻是笑,又是笑!笑得春光明媚的我在跟你說話,麻煩正麵回答。
我無奈搖頭,決定還是我先來吧。
前腳剛跨進門檻,後腳還沒來得及落地,就有個紅色的毛球朝我撲來,我收住腳步疾速倒退,心想:不是吧,居然暗算我,戎霄你個心機婊!心機婊!我就說你怎麼笑那麼賤!
我退得快,毛球追得更快,我退後的動作都沒完成,它就直接撞我懷裏了。還用頭蹭啊蹭,再蹭我胸口都得給它蹭出個洞。
我一把把它扒下來,放在手心,發現它是隻紅毛雞,隻有拳頭大小,全身上下出了額頭的一點黃和黑漆漆的爪子和眼珠以外都是火紅火紅的顏色。
它兩眼放光,異常激動地看著我,兩隻毛茸茸的翅膀拚命地扇動著。
本來這種寵物賣萌的情景是很有愛的,但是…由於它的毛太過淩亂,翅膀太過短小,感情太過激動,就顯得有些滑稽,像一隻剛和別的雞打過架並且輸了的小雞。
我忍不住笑了笑說:“這隻雞是什麼品種,長那麼醜…哈哈…”
“什麼雞不雞的!那可是鵷…啊!暗…暗尊!”一個紫衣女子從裏麵走出來,看到戎霄後驚喜出聲。
戎霄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那高冷…
“這幾日教中無事吧?”戎霄開口問。
“稟告暗尊,教中一切安好,隻是暗尊走的這幾日鵷兒都不怎麼進食,瘦了一圈。”女子說。
“無礙,你下去吧。”
“是,紫衣這就退下。”說完那女子就從偏門走了。
“剛剛她說這是什麼?”我指著手裏的雞問。
“鵷雛,它叫鵷兒,是陽兒你送給我的。”
“哈?”
我用手指翻了翻手裏的所謂的鵷雛,忍不住道:“它明明這麼肥,怎麼還是瘦了一圈的?”再胖一圈就真的隻是個球了!
“因為以前陽兒每天都給它喂肉。”
“…………”
啊呀~這小東西生活敢比我還好,我都不是天天有肉的!
“對了!姬少栩給你的信上那隻爪子不會就是它的吧?”我突然想到那封信的落款。
“不然陽兒以為是誰的?”
“哈哈…我以為是姬少栩的!哈哈哈…”
“誰?誰在說我?”紅木門裏突然冒出一個頭,額前挑了兩縷青絲,不聽聲音還以為是個女的。
當時我就在想,是不是魔教的人都長副雌雄莫辨樣?
不過…一聲洪鍾很快把我的這個想法擊成渣渣…
“哈哈哈!明尊啊,你連陽小弟都不認得了嗎?哈哈哈……”院子裏走來一個膘肥體壯的漢子,一臉橫肉有節奏地抖著。
“鍾長老見笑了!我剛剛看出來!”姬少栩走上前繼續說:“你們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我略震驚:“不是你百裏加急送信讓人回來的嗎?怎麼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會回來?”
“哎呀,那種信每天都會有的!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收到,整日行蹤不定,信鴿都死了幾隻了。你們要再不回來,那隻雞可就死了!”
“雞?”我略感迷茫,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手裏的那隻鵷雛。
知音啊知音……我就說它是雞吧!雖然毛色略奇葩,但是誰知道它會不會是隻非主雞呢?
“哦,所以你百裏加急讓人回來就為了這隻雞?”我脫口道。
“可不是嗎?這隻雞可比我的性命重要,萬一它死了我得陪葬的!”
“哇…這麼重要…很貴吧…”
“哼…可不是,你送的東西在某人那裏什麼都是無價之寶。”姬少栩說完有意地看了看戎霄。
我臉頰有些燙…
“啊呀…我說你們就不能好好說說話?來來來,陽小弟啊,鍾哥帶你看樣東西。”鍾侯說著推推搡搡把我推到了後院。
後院很大,中間有個池子,池子中間長著一棵巨大的望天樹,樹幹筆直,直通天頂,樹頂是一個巨大的樹冠,枝繁葉茂,像一個巨大的蓋子。
“看什麼?”我轉頭問鍾侯。
“喏,看樹上。”
我順著光溜溜的樹幹往上看,發現樹葉深處有個小木屋,我驚喜地叫出聲來。
我從小就盼望著能在樹上搭個小房子,過著武俠劇裏大俠的瀟灑生活,但是…且不說我小時候已經沒有大俠了,就連棵可以搭房子的樹都沒有…看著天朝在霧霾中呼吸困難日漸瘦弱的行道樹,我果斷決定回歸現實。
“嘿!怎麼樣,喜歡吧!你從一開始到七花教的時候就想在這弄個小屋子,隻是一隻都不見動靜。這不,鍾哥都給你弄好了!哈哈…”鍾侯拍拍我的肩膀說。
“鍾哥你果然善解人意!”我興奮地摩拳擦掌準備上去。可是…我們知道,望天樹呢,它有兩個特別明顯的特點,首先是高,特別地高。其次是滑,特別地光滑,下麵十分之九的地方是沒有枝幹的。所以現在問題來了,內力與輕功如此微弱的我要如何上去?
我可憐兮兮地望著鍾侯,希望他能從我悲傷的眼神中看出來我的難處。
不出我料,鍾侯他果然是個善解人意的人,他從樹後拉出一條繩梯遞給我,說:“嘿嘿…都給你準備好了!”
我感動得淚流滿麵,就差跪下來抱大腿了。
我拉著繩梯慢慢地往上爬,此時此刻我多麼後悔沒有認真上體育課,這種龜速接近病嬌體質。鍾侯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他借力樹幹,一隻手提著我的腰帶,一隻手緊緊拽著繩梯,三兩下就掠到了樹幹上。
我驚魂未定,一方麵擔心自己的腰帶突然斷掉,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可能有幸見到毛爺爺。一方麵擔心自己太重,怕鍾侯一個沒抓住讓我掉下來,一樣是去見毛爺爺。
鍾侯隻把我送上來就急著走了,隻留下一句突然想起教中有急事還未處理就倏倏倏竄了下去。
我虛弱地爬起來,發現小木屋裏麵挺寬敞,中間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茶具和水果,我伸手碰了碰茶壺,發現是熱的。於是我倒了背茶挪到窗邊。
窗外是七花教全景,整個七花教雲霧升騰,似真似幻,美得有些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