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樹欲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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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從明月劍莊到天涯峰有兩條路,我們要走哪一條呢?”
“當然是好走的那條啊”這麼沒營養的對話真是毫無意義。
“那我們就往西走吧。”
我勒個擦…明月劍莊在蜀中,天涯峰在蜀西,從蜀中到蜀西難道還可以往東走?莫非你是要重演麥哲倫的英雄史?
話說這天涯峰山勢高峻而秀麗,大有睥睨天下之勢,是第一任盟主選定的寶地,以後每屆盟主的居所也都固定在此。
向西直去數裏,有個小鎮,名曰孔祥,乃蜀中最為富庶的市鎮。繁華程度竟可與天府(明月劍莊所在地)媲美,隻是不及長安。
進了小鎮,眼前酒家客棧鱗次櫛比,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河岸綠柳垂堤,柳下花枝成蔭,花下蜂遊蝶舞。好一個詩意小鎮!
不多時,小北便找到一家客棧安頓好兩匹馬,訂好兩間上房。我瞟了一眼客棧門匾,上書“天字香間”靠,竟如此香豔……這是客棧吧,得是吧!我可是知書達禮的好少年,絕不能幹類似逛窯子這種有辱門風的事兒~雖然剛開始是有那麼一點想法的…畢竟在天朝受現代media的影響,從小就認識到了青樓這種神奇的地方是每部古裝劇都不能少的…
“喲,二位爺吃點什麼?”我和小北走進客棧,小二立馬上前招呼,臉皮由於笑得太過,有些皺巴巴的。
“有什麼好吃的,都來點兒”這可是武俠劇台詞定律。既然是進了這麼個世界,那就按定律來唄。
“哎,這位兄台想必是外鄉人,兄台有所不知,這天字香間正餐有鄉野素食,有鮑魚山珍,最出名的卻是飯後果點,棠梨月、蜜餞棗、鬆香雪、洛川紅奈乃是天字香間鎮店之寶,口味絕佳,不嚐一嚐未免可惜啊…”一個坐在正廳中央的玉麵公子突然插話。我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一襲白衫襯體,一柄折扇輕搖,溫文爾雅如凡塵謫仙,頗有王公氣質,目測有家世有背景有女人緣。
“如此說來,是該嚐一嚐,也不枉來此一趟。不過,請問閣下是?”剛才進門居然都沒注意到客棧裏有這麼紮眼的人,大意了呀。。
“在下天極劍派玉堂春,這位兄台想必就是明月劍莊少莊主伊祁楚陽伊祁公子吧?”那人起身抱拳道。
“你怎知?”
“當年玉某仰慕明月劍法,曾與家父共赴英雄大會,得一睹神劍青峰風采。後來得知,青峰乃明月劍莊鎮莊之寶,鮮少出現在江湖上,那日有緣相見,倍感榮幸,從此念念不忘。況且聽聞明月劍莊少莊主俊逸不凡,玉樹臨風,今日見你氣度不凡並與青峰同現,應當是伊祁公子沒錯了。”
“在下正是伊祁楚陽,閣下謬讚了”
盡管認為自己俊逸不凡,咳咳……謙虛還是學得來的,畢竟我現在的每一個行為都與伊祁家節操掛鉤。伊祁家怎麼著也是我現在的家,是我為非作歹的堅強靠山啊。。。。
“哪裏哪裏,伊祁公子過謙了,對了,公子這是要赴紅綢小姐的招親盛會嗎?正好與玉某同路,如若不嫌棄,可否賞臉同行?”少年合攏折扇,抱拳望我。
“如此甚好,一路上也好多個照應。”
這個時候如果拒絕………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何況有這麼個美男子隨行,路上招招蜂引引蝶順手勾搭幾個粉嫩嫩的妹子也是不錯的。
雖然我一向對自己的帥臉充滿信心,不過一個帥哥風中淩亂和兩個帥哥站一起的視覺效果那完全是不一樣的!
“多謝公子賞臉”
“既已是同路人,也算一種緣分吧,公子公子地叫多難聽啊,隨便一點就行了。”
“那便叫伊祁兄吧”
所謂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嗯,如此甚好…”
孺子不了教又如何?朽木不可雕又如何?
whocare?
既然答應同行,我們便邀請玉堂春同桌,玉堂春倒也爽快,跟隨從交代了幾句就挪過來與我們同桌。
“二位公子要吃點什麼?”盡管被晾了半天,小二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事情,這就是職業道德啊職業道德…恪盡職守啊恪盡職守…
“就來幾道拿手菜吧,這頓由我來請,還望伊祁兄給我這個機會。”白玉堂倒也自覺,讓我頗有一種被人抱大腿了的錯覺。
“順便把你們的鎮店之寶也來點兒。”當然這個略不英明神武句子是我說的。
“誒~好嘞~客官稍等!”小二應完就退出前堂去了。
“玉兄啊,你此行也是為了招親一事?”雖然答案已經很明顯,但是現在我需要一個話題來打發寂寞…肚子餓的寂寞…
“正是,也不怕楚陽兄笑話,在下此次前來其實是父命難違。”
父命難違父命難違好一個父命難違,你究竟怎麼個父命難違法?娶武林盟主的女兒難道很委屈?
莫非…這聶紅綢真的是個潑辣版表妹?!
天…現實不要太殘酷…
“怎麼會笑話你?你說父命難違,不知是有什麼難處?”
“難處倒也…”
“客官,您點的菜,接下來是本店四寶。”這時,小二正領著幾個端菜的夥計朝我們又來。
就那麼幾句話的功夫就上菜了,這效率真是深得我心…
到了桌前,幾個夥計放下盤子便走了,留下四個夥計一字排開,依次把端盤放在桌上,小二極有耐心地一一介紹,什麼海棠雪梨,深山蜜棗,南越荔枝,吹得天花亂墜,其實概括起來也就五個字---“此物隻應天上有”,最重要的是還唾沫橫飛,看得人食欲全無。
小二啊小二,你就是我冬天裏的一把火,燃燒了所有的寂寞----肚子餓的寂寞已經在你濤濤的唾沫中舟覆陣亡。
“哎,小二,你們這果品果然不錯啊,這香的,把蝴蝶兒都招來了。”靠窗的一桌客人發出感歎。我循聲望去,他們桌上果然圍著兩隻蝴蝶,顏色較深,遠遠望去有些泛紫。
“嘿嘿,那是!”小二非常自豪地拍拍胸脯應道。
由於小二從半路殺出來,我和玉堂春的談話也被迫中斷,然後開始各自吃飯,席間無話。
入夜,我和玉堂春正在房內討論明日行程,門外腳步聲漸近,步伐似乎有些踉蹌。我警惕地望著門外,不一會兒,腳步聲在隔壁停下,還未有敲門聲傳來,就聽到一聲悶響,似乎是那人摔倒了。玉堂春一個閃身出門查看,隔壁就是他的房間。我連忙跟上一探究竟。
“陳護衛,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其他人呢?”玉堂春見那人是自己隨從的護衛,現身受重傷,邊問邊三兩下封掉了他身上的幾大穴道,希望能保住性命。
“少…少爺……此地……不宜……久留…………其他人…其他人已經中毒身亡。咳咳……”那陳護衛麵色發紫,像是中了劇毒,又深負重傷,想來是中毒之後又與人打鬥一番,這時僅剩下一口報信的氣。
“哇……”果然,那人在吐了一口黑血之後便氣絕身亡。
玉堂春眉頭深鎖,俊臉被夜色籠罩,隻剩一團陰影,緊捏著折扇的右手指節泛著幽幽白光,像暗夜裏的鬼魅之眼。
氣氛突然有些凝重。夜黑得像一灘墨水,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味道一波接著一波。
“會不會是仇家尋來?”我問。
玉堂春沒有回答我,他慢慢站起身朝另一間房走去,我跟到門口時差點被濃重的血腥給熏暈過去。裏間的通鋪上躺著四個人,走近些看,這些人竟有些眼熟。很快我就反應過來,這些就是玉堂春的其他四個隨從,全都死了。
奇怪的是他們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麵色如常,不像中毒,但暗剛剛陳護衛說的,他們是中毒而亡。現在他們確實已經死了。
他們屍骨完好,身上無明顯傷痕,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這麼濃重的血腥味從何而來?該不會是某個陰暗角落藏著一具血水橫流屍體…想到自己可能正和一具血水橫流的屍體共處一室,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就是這麼毛骨悚然了一下,我肩膀碰到床帳,床帳跟著抖了一下,就在這時我隱約聽到嗡嗡的聲音,聲音極小,而且很悶,像一隻蜜蜂被困在一塊布裏,還拚命扇動翅膀。我循聲蹲下身子,正考慮要不要把床單掀起來看一看,視線卻被一點微弱的光吸引了去。
夜黑得深沉,於是再微弱的光也顯得尤為明顯,即使我覺得那點光甚至比夜色更濃重。
嚇…比夜還濃的光,那是一種什麼光?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床帳下方,那點光就在帳下閃爍,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能發出這麼詭異的光。手指剛掀開一個角,一個閃光的東西就朝我的手掌飛來,繞著指尖“飛舞”。我把手收回來,目光對準了它,這才發現它是一隻蝴蝶,雙翅發著暗紫色的光,翅膀扇動,就像熒光閃爍。由於它長得有些不常規,我十分不謹慎地把它手指移到與眼睛一拳距離處仔細觀察,不觀察還好,一觀察就被自己的發現嚇了一跳,因為我透過這隻蝴蝶的翅膀看到了窗外的微光。蝴蝶翅膀透明本來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可是我透過窗外的微光卻看到蝴蝶翅膀扇動時,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那東西像是灰塵。不過我的第一感覺是那是是蝴蝶翅膀上的光,光從蝴蝶翅膀上落下來了…這未免有些詭異,難道是熒光粉?
等等…那蝴蝶…
我把手指湊近了些,看仔細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擦,這蝴蝶是魂體啊!
太玄幻了…
“嗷……嘖…”正在我陷入沉思,指尖猛的一陣劇痛將我拉回現實,我猛然收手,把那隻蝴蝶甩出老遠。也就是這麼一甩,我的手重重地嗑在了床架上,我條件反射地捏住手掌,疼得齜牙咧嘴。餘光瞟到垂到地上的床單猛的抖動了一下,隨即,數十隻和蝴蝶閃著光從床底飛出來,在窗前聚集徘徊。玉堂春聽到我嗷的那一聲後便從房間的另一端趕來,看到此番景象更是吃了一驚。
“少主!少主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小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出現在了問口,大概是被我剛剛那深夜一嚎給嚇到了。
“靠,沒事兒我能那麼嚎?”
“你平時都這麼嚎…”
“……………”
那貨不是我!為了挽回我英明神武的形象,我決定站起來好好糾正小北扭曲的世界觀,就在腰直起來的時候,我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一時間竟有些頭重腳輕。在我一頭栽在地上的前六十分之一秒,我看到玉堂春慌亂中伸出的手,小北瞪大的眼,足以吞下一個拳頭的嘴,以及…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