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突然墜落 第十三章 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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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滿天滿地的紅色裏,折騰了一整日的眾人開始向喜堂走去。
與黑虎家宅更偏向開闊的風格相比,白虎家的府邸因在妖界本境之內,更多幽深的小庭院,樹木生長之處都茂密如原始森林一般,擠壓著曲折回廊的廊頂磚瓦,在這大喜的日子,道路兩旁的樹木也都綁上了紅色的緞帶,在燈籠的光照射下看起來是橘紅的顏色,既亮眼又喜慶。
剛從嬌嬌的喜房處出來,嬌嬌倒是蠻從容的,不過她一向如此,總是大方自信,把事情都張羅得井井有條,又很會照顧到別人的感受。越是這麼想著,趙旋翼越是覺得心中悵然:沒有她在的日子肯定不會那麼好過,更加上出席的是婚禮,盡管喜氣洋洋,也還是免不住心裏會多想幾分。
“別歎氣,旋翼,你也能嫁的出去的。”翅金跟趙旋翼打趣,但是趙旋翼聽了這話,心裏登時就更鬱悶了:“你說的是真的?在我看來我可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妖界我不敢想,人間的話我又去不了,就算真去了也難保不被不好的妖怪抓住吃了,難不成讓你抓個聽話的年輕人回來,逼他娶我?”
“有虎哥在,我是不敢抓的,”翅金笑著擺手。
“就趁眼下你虎哥不在這裏,我真得好好吐槽一下。他有時候有點……可怕,你知道嗎,這個不能去那個不能去,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不說,他還給我下了個咒,說我走到哪就都能被找著。說真的,嬌嬌這麼撒手一嫁,沒人幫著我說一點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在三湖穀待了。”趙旋翼說著跟翅金求起來,這段時間下來,跟這幾位彼此相處也沒什麼太大壓力,互相也都混熟了:“翅金,郎鶴,你們以後一定要常來玩。要不然我真的要悶死了。”
就在昨天,郡青已經從天庭回來,準備啟程參加今天婚禮的頭天晚上,他來找了趙旋翼,然後二話沒說就掏出來一把匕首,趙旋翼正嚇得耳鳴的時候,他竟然自顧自地劃開左手腕,然後用沾了血的匕首尖在趙旋翼手腕處紮了三個點,說是要下一個血咒方便隨時感應趙旋翼的位置,否則在白虎這邊人多手雜,如果有人圖謀取她性命,一時半會都找不到她。
這樣的做法真讓趙旋翼覺得十分矛盾,感覺複雜:一方麵,好像自己會更安全一點,另一方麵,好像自己被裝了一個定位器——真是想要什麼東西就得犧牲掉另一些東西,最後她也沒衡量出來,這是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來到喜堂的時候,也正是婚禮儀式準備正式開啟的時候。嬌嬌的公公婆婆坐在一邊,郡青作為女方的家長坐在另一邊,片刻之後新人從門口被領過來,先拜了幾拜,然後就一口氣連喝了九杯交杯酒,就開始了大家歡鬧的時間。這過程說短倒也挺長,因為不停地有一些看起來比較德高望重的前輩舉杯要說話祝詞,以及一群妖怪中的小年輕莫名地起哄,而嬌嬌蓋著紅蓋頭,也看不到臉。所有的正式儀式完結之後,一堆年輕的妖怪簇擁著新人要去鬧洞房,趙旋翼也夾雜在人群裏跟了出去,但是出院門的時候被擠了一下往一邊撲了一跤,起來的時候大家已經跑遠了,就剩她自己趴在地上,一陣無語。
雖然這濃濃的喜慶氣氛是挺有感染力的,但是就那麼一陣過去之後,卻不知為何讓人覺得有一點疲憊,甚至還有一點淒涼。拿著從酒桌上順來的一瓶酒邊走邊小口喝著,趙旋翼自顧自往方才大家擁著新人的方向走去,踩著一地的碎紅,看著樹上綁著的大紅緞帶,還真有點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的感覺。
走到一處回廊的時候,趙旋翼發覺自己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了,因為這處回廊有好幾個不同的出口通往不同的方向。她張望了一圈,發現有一個方向有一處小涼亭,像是個不錯的去處,便移步走去。
酒也喝了一些,趙旋翼的注意力便不那麼集中了,有點暈乎地隻想到了那兒坐下,而走上涼亭的小台階,她才發現柱子後麵坐了個人,跟自己一樣,也在提著一壺酒自飲。看清是誰後,她兩眼放光,驚訝道:“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