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黑，路漫漫，心慌慌，長夜長，心涼自成殤。
    秦老爺子說的沒錯，假如不是他，哪怕是自己頂著喬小少爺的名頭也是見不到喬煜。
    秦老爺子帶著他，穿過把守的死人電梯，穿過安靜的走道，來到五步一哨六步一崗的喬煜的病房。
    喬煜那時候剛好是醒著，但仍舊是沒什麼力氣說話，平日裏銳利深邃的眼眸，此刻也盡是疲色。
    “喬煜，你怎麼了？”
    什麼從容，什麼鎮定，什麼不亂陣腳，都他媽見鬼去吧！
    他顧不上喬太太陰沉的臉，近乎是跪爬著來到喬煜的病床邊，尊嚴與矜持在心愛人的麵前，已然不複存在。
    都這個時候了，還裝什麼逼？又給誰看？
    “喬煜，你說，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聲音如同小貓般軟糯，微微斂下的眼睫濕潤一片。
    他終於哭了。
    在意料到喬煜的身體狀況後，害怕的哭了。
    他是多麼堅強，接連的折磨，那晚的生不如死的酷刑都未讓他流一滴眼淚。他又是多麼軟弱，隻要有關於喬煜的一切，他都會惶恐不安，心疼落淚。
    喬煜握著扶手的手，緊了緊，眉間隱忍著的傷痛，但最終卻笑出了滿臉溫柔：“出了點意外，但很快便沒事了，辰辰別擔心。”
    “什麼意外。”顧希辰伸手握住重新喬煜的手，手腕瘦弱的，堪稱皮包骨：“你說，什麼意外？什麼時候發生的，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我見了媽媽，媽媽她……”
    “我知道了，知道了。”顧希辰眉眼不再慌亂，心中篤定的一個事實。眼淚像是洶湧而來的潮水，被堤岸阻攔著。
    他極力的忍耐著眼淚的侵襲，張嘴，喉嚨疼的他難以忍受：“喬煜，即便我有一千一萬個想要跟你在一起的理由，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身份。”
    這一路太過艱難，難的他都快忘記了路有多長，更忘了是如何一路走過來的。但一直都堅信著終有一天他會跟喬煜一起走出這個看不見盡頭的路，走向彼岸，去向天涯。
    正因為有了希望，所以他才會噙著最後一口氣，艱難前行。
    但他終於還是明白，他們真的是不可能，他必須得接受現實，如果繼續一意孤行，會害得周遭人一輩子不得安寧。
    也許還會更加嚴重。
    他真的怕了。
    喬煜抱著不停瑟瑟發抖的顧希辰，雙手在他頭上撫摸著。他未出聲，知道此刻說再多也是無用。顧希辰心中的絕望跟害怕，不是僅靠現在的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消亡的。
    他要用行動表示，有他在，以後的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他有事。
    然而卻在不久後，他終於頹然的發現，很多事情真不是在自己掌控中的，當今社會操蛋狗血的事還是太多，中獎率莫名就提高了。而他，便很是走運的中了招。
    “辰辰別哭，你沒事就好。”喬煜在見到顧希辰那一刻的驚喜是無以言表的，昨天雖然醒過一次，但自己都不記得有醒過，還未看清麵前喬太太的麵容，就再次昏睡過去。這次才應該是他真正醒來，剛從喬太太那裏知道顧希辰很好，便看到了他。
    他抬手拭幹他臉上的淚水，卻被顧希辰握住，放在唇邊不停的親吻著，此番毫無顧忌的作為，令從外麵走進來的喬太太的臉色十足的難看。但礙於秦老爺子還在場，不便說什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