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鳳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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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朵,整整六朵阿修羅城業蓮,隨著孽閻的腳步一朵一朵的依次盛開在空中。業蓮剛一出現雖隻有碗口大小,但卻能無風自動,輕輕旋轉,伴隨著轉動,一種古樸滄桑的波動隨即蕩散開來,同時,那紅黑相間的蓮花花瓣次第舒展打開,並逐漸長大成型,待得六朵業蓮齊放時,每一朵已變得有丈餘大小。上麵紅黑兩色光華順著葉脈花絡流轉不停,業蓮之上泛起一圈黑色的光暈,那光暈凝重如實質一般吞噬著周圍的光線,雖然如此,卻有一層鮮紅如血般的火焰在其外圍熊熊燃燒,甚是奇特。
“這是……!孽閻的帝花法身!她居然動用了帝花法身!”幡王輦上釋迦羅驚呼道。
“哼!居然有六朵之多!難怪楞嚴伽科對這孽閻如此看重!能修出六朵業蓮,恐怕他阿修羅界這萬萬年來,能做到之人也不會超過隻手之數!”善見帝重重地哼了一聲,目光陰冷地看著內結界的孽閻。
“帝君明鑒!”釋迦羅躬身一禮道“據微臣所知,這阿修羅城業蓮乃是太古時代阿修羅界那位“大賢聖王”——毗摩質多,機緣巧合下得到佛座下“耀世蓮花”的一節藕身,後用修羅界至寶“萬世業火”煉化而成的業蓮法身,在毗摩質多帶領阿修羅眾,橫掃天下,雄霸寰宇的那段光輝歲月裏,毗摩質多不僅靠業蓮佛心魔體的特質神通,在各帝域仙城大展神威,百戰不殆,更是靠其中佛心藕孔,救過萬千阿修羅眾的性命。因此,在毗摩質多隕落前,不惜用一身精血力保這業蓮法身不散,並將其重新煉化成一式九朵的蓮花胎骨,定為阿修羅城的象征“佛緣帝花法身”,同時留下了“九蓮現世,賢聖王出”的揭語。自此,這業蓮便成為阿修羅城世代傳承的聖物,而受到億兆阿修羅眾的敬奉尊仰,而後曆任的阿修羅王都以實現九蓮現世的揭語為己任,力圖讓大賢聖王重生,帶領阿修羅眾,再現阿修羅界的巔峰盛世,但可惜,自毗摩質多隕落後,雖阿修羅界精英輩出,但無一人能使這業蓮,花開九朵……”
“哼!九蓮真那麼容易現世,恐怕這佛國天下早就是他阿修羅一家的了!不過,這孽閻倒是不凡,如此仙齡,便已能使業蓮花開六朵,假以時日,能否九蓮齊放,未為可知啊!看來,需要向愛染城和持國天城通知一二,我不信,如此情況那兩個會無動於衷!”善見帝聲音幽冷,目光看著結界內二人,不斷閃爍變幻,一會兒如冷銳寒芒,一會兒又如熱火炙星。“孽閻動用這帝花法身,應該是她最後的底牌了,希望你能挺得過去吧!”見柒月連續召喚出麒麟,鳳凰,善見帝的焦慮已不如剛才,不能取勝,柒月自保應當無虞,或許,或許會出現奇跡呢?善見帝這樣想著,雖然他還不清楚為什麼,但他也明顯感覺到了孽閻,似乎隻想擊敗柒月,而並不想殺了她。
八荒蠻王台上,阿修羅王異常的冷靜,坐於王座之上,紋絲不動,鋼須虯紮的麵容之上看不到一絲表情,隻是那目視結界的隼目內,精光湛湛。左右近臣在似有似無中,仿佛聽到他說了一句“你究竟是如何打算?”
兩方王座,各懷心事。而結界內對戰之人卻到了緊要關頭。孽閻身邊的血琵琶已不見了蹤影,此時的孽閻對著空中的六朵怒放的業蓮,盈盈下拜,手上不斷的變幻著法決,口中念念有詞,似在恭迎朝拜,又似在訴求祈禱。
片刻後,六朵業蓮齊齊一震,一種異樣的波動瞬間充斥了整個結界,那波動似是王者臨世,霸氣凜然,藐視天下,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跪拜恭迎之心。波動過後,孽閻起身而立,此時的她長發飛揚,法袍飄飄,但卻麵色蒼白,動用這業蓮法身似乎也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神力。不過,她並不在乎,隻是用那漆黑如墨的眼睛緊緊盯著結界上空飛翔的九天鳳凰,隨即,孽閻的如蘭玉指,對著鳳凰芊芊而出,口中輕喝一聲“滅了它!”。各城婆羅在得到帝花法身後,都可自由運用法身自有神通,而不受敕令限製。
話音落,隻見六朵業蓮瞬間齊齊原地消失,緊接著在結界上空的東西南北和上下方位上分別出現了一朵業蓮。業蓮外的血紅火焰火勢大漲,那是地獄焚罪之火,無根無形卻能焚盡萬物。六朵業蓮占據六方呈六合陣勢,蓮與蓮之間,血炎勾連縱橫,形成了一副玄奧的圖形,更像一張血炎之網,慢慢地向中間鳳凰合圍而來。九天鳳凰似有感應,一麵回避那血色火焰,一麵用碧雷朱炎攻擊業蓮,試圖破開六合陣勢,脫困而出。但是,不知是魂魄上的壓製,還是其對業蓮懷有深深的忌憚,剛才還傲視九天的朱雀鳳凰,此時竟然發出恐懼地悲鳴,像是對那血紅色火焰十分畏懼,不敢沾上分毫,碧雷和朱炎攻擊也毫無章法,完全就是不顧神力的亂打一氣,然而,被攻擊的六朵業蓮卻未受半分影響,一直有條不紊地,徐徐向中間鳳凰迫近,而且更讓柒月眉頭緊鎖地是,那業蓮似乎在一點點的變大,就連業蓮外的血色火焰也比剛才熾烈了幾分,那朱雀鳳凰的攻擊就像是在給業蓮法身不斷補充神力一般。
六朵業蓮已然全部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朵朵體長已長到十丈有餘,其外黑光蜿蜒,血炎升騰,朱雀鳳凰左衝右突皆被業蓮噴發的業火擋回,其聲漸急漸哀,而且,其身形已從開始的三百餘丈銳減至不足百丈,表麵附體烈焰受業火克製,隻能在丈餘之外燃燒,超過範圍便被業火吸收煉化,鳳凰神態萎靡之至。其實並非這“天道五問”如此羸弱不堪,隻是這本命琴譜,柒月昨日剛得紅丸傳授,雖一番感悟有成,能憑借琴譜敕令幻化出麒麟鳳凰等神獸分魂迎敵,但是,畢竟獲時較短,研習不夠,柒月對這幻化而出的五行神獸分魂根本無法控製,眼前對敵的種種神通,不過是依靠神獸分魂的自主意識,因此其威力,十無一二,加之孽閻這遠古業蓮法身乃是縱橫天地的修羅界聖物,被其鎮壓,朱雀鳳凰根本無法逃脫。柒月此時雖看到朱雀鳳凰岌岌可危,但也無法可施。
就在這時,隻聽“吟!”一聲清冽婉轉的鳳鳴響起,那是鳳求凰的鳴叫之聲,雄鳳體外朱炎猛然大漲,護住雌凰,鳳頭輕點示意雌凰進他體內躲避,雌凰哀鳴不已,繞著雄鳳不斷攀飛,遲遲不肯。鳳鳴聲再次響起,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不安,似在懇求又似在催促,雌凰雙目含悲,飛至雄鳳身前,輕曲鸞首在雄鳳頸部不斷摩挲,片刻後依依不舍地繞著雄鳳盤飛三圈,悲鳴著一頭紮進雄鳳體內,鳳凰合體了!
“哼!好個恩愛纏綿!可惜,今日,我要讓你等這千般憐愛萬種柔情,在我無情業火下化為灰燼!六合業蓮!給我煉!”孽閻見鳳凰合體,伸出玉指一點業蓮,發動攻擊!
“嗡!”如大呂洪鍾般的聲音響起,六朵業蓮同時定住前進的身形,花身旋轉,蓮心開口處對著空中的雄鳳,少傾,那六朵業蓮便齊齊向外噴發血炎,一共六道血炎皆丈餘粗細,就像六道血紅的鎖鏈向雄鳳罩去。雄鳳此時身形已縮減至五十丈大小,雖虛弱不堪,但得雌凰合體補益,仍渾身激發朱炎,頑強抵抗,雖六道業火鎖鏈罩來,合體後的雄鳳憑借其大鵬金翅鳥的空間傳承神通,次次堪堪躲過,結界上空,鎖鏈狂舞,鳳鳴陣陣,一時間竟僵持不下。孽閻見狀,嬌哼一聲,雙手食指曲彈,對著六朵業蓮分別打入一道法決。六朵業蓮受到激發,依次打開那黑紅相間的蓮葉花瓣,從中間伸出一支支碧綠如翠的蓮蓬花心。蓮蓬上分別鑲嵌著九顆顏色各異的拳大蓮子,奇華閃爍,流光溢彩,甚是不凡。
“無情子!給我定住他!”蓮子現,孽閻一聲嬌喝!話音落,隻聽“噗噗噗”如巨蚌吐珠,那些異色蓮子從支支碧綠蓮蓬中噴射而出,總共五十四顆,齊齊漫天向著雄鳳身形灑去。雄鳳感覺有異,嘶鳴著運用空間神通四處躲閃。
“躲不了啊!”幡王輦上善見帝一聲長歎,似有一語雙關。“終歸還是要敗了嗎?”
“啟稟帝君,請恕微臣愚魯,按目前形式來看,柒月公主雖處劣勢,但那九天鳳凰尚有一線喘息,況且麒麟大陣完好,而比鬥時間所剩不足半個時辰,微臣以為勝敗尚未可知啊!”釋迦羅疑惑說道。
“你等根本不了解,這被孽閻稱為“無情子”的業蓮蓮子是何物!那業蓮為世間奇物,佛魔同體,中間蓮蓬藕孔為救世渡人的佛家聖器,曾被毗摩質多用來救得萬千阿修羅眾的性命,但是這蓮蓬藕孔中的蓮子卻是鎖魂定魄,殺人誅仙的魔門凶物。現在這孽閻隻修出了六朵業蓮,有蓮子五十四顆,屬於剛過四九小周天之數,其神通不過定魂攝魄,封鎖空間,尚且不足為懼,但若孽閻能將業蓮修出九朵大成,蓮子變為九九八十一顆的大周天之數,那這“無情子”便有改天換地,誅仙滅神的莫大凶威,到那時,就算是我等帝域君王與之對戰也會忌憚莫名啊!毗摩質多所說“九蓮現世,賢聖王出”又豈是一句空話!?”
善見帝一番話聽得釋迦羅不覺冷汗連連,他隻知道孽閻的這阿修羅城帝花法身,乃修羅界聖物,卻不知,其還有令一域君王都懼怕的神通。再想到自己善見城裏,那個神鬼莫測的帝花法身——優曇,釋迦羅渾身不由一顫。善見城優曇,阿修羅業蓮,持國迦謁水仙和愛染城明王牡丹,這四個能代表佛國四城的帝花法身,又豈會是簡單輕與之物?
“吟!”一聲鳳凰的悲鳴,打斷了釋迦羅的思索,他舉目望去,隻見結界內,“無情子”已結成一個環形陣,每兩顆蓮子之間有異色光線連接,大小正好將雄鳳整個罩進。雄鳳此時已無法動彈,像是被生生定在空中。六朵業蓮迅速合圍而來,業炎洶湧,對著雄鳳猛烈煉化起來!朱雀本是南方神獸,為火之精魄,世間的任何火炎都歸其統領製禦,按理說這業火根本傷不了他,但是孽閻這修羅業火卻是大有不同,它乃幽冥焚罪之火,是替世間萬物淨化前世冤孽的無根火,它來自於萬靈自身,無形無體,卻又無處不在。隻要是這世間有靈之物,還有著前世今生的輪回,那麼都會受這業火的焚燒!朱雀鳳凰原本就對業火忌憚非常,加之現在的業火得無情子加持,已變成“無情業火”,同時無情子又破了鳳凰的空間神通。
九天鳳凰,難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