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柒月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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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山山頂雪原,終年雲霧繚繞,飄雪不斷,在這雪原之上卻有兩道倩麗的身影,正款款而行。
“姐姐,我們要快些,要不那賊猴子又來偷我們的朱麟果吃!哼!今天要是被我抓到,我非一把火燒了他的賊毛不可!”桃夭揚了揚小拳頭氣呼呼的說。
“桃夭胡鬧,碧瑤靈池乃珞珈山所有,池邊靈果也是天生天養,怎能說是我們的?那六耳獼猴乃是帝師的仙寵,隨帝師多年,雖未化形,但神通廣大,被帝師派在此處協助聖母娘娘看守珞珈山,你豈可與它胡鬧。”柒月走到桃夭身邊,一邊用手捋了捋桃夭的小翠襖,一邊假意嗔怪說道。
“額哦!什麼神通廣大,前兩天我還打得它抱頭鼠竄呢!嘿嘿!”桃夭得意的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嗬嗬,人家那是不和你計較,真要打起來,要抱頭鼠竄的可是你哦,嗬嗬嗬”柒月用眼睛輕輕瞪了桃夭一眼,旋既掩口笑道。
“嘿嘿!反正那賊猴子一定打不過姐姐!隻要有姐姐在!我才不怕勒!”桃夭雙手抱臂,扭頭望天,得意洋洋地笑道
“你呀!嗬嗬嗬”柒月對這個丫頭是又愛又氣。
這桃夭的本體是一隻通天晶睛獸,乃是辟水晶睛獸的變體,天下異種,現雖以化形但還是幼體,其成長極為緩慢,但一旦血脈覺醒,乃有通天徹地,翻江倒海之莫大神通。早年極得西龍王喜愛,被收為義女,誰知這小家夥天生皮頑,性情剛烈,好強鬥勇偏又神力無窮,膽大妄為,到處惹是生非,攪得整個龍宮烏煙瘴氣,西龍王更是頭疼不已。無奈,百年前西龍王痛下決心,遣其到柒月身邊做貼身侍女,希望借帝君威勢磨礪其性子。離宮那日,小家夥倒是眼淚汪汪,依依不舍,而整個西海龍宮,上至龜丞鱉相,下到蝦兵蟹將,無不奔走相告,彈冠相慶,更有甚者泣淚相擁,目送桃夭之眼神,如送瘟神。離宮後,桃夭便跟在柒月身邊,麵對帝君威壓,桃夭倒是有所收斂,不過轉過身卻依然如故。但不知為何,這桃夭倒是對柒月及其順服,而柒月也從未將其視作侍女,二人姐妹相稱,感情篤深。
“姐姐,你的天命神通一定很厲害吧!嘿嘿!我聽聖母娘娘說,一般帝花最多在靈泉池邊感悟半月,就會因靈力滿溢而不得不終止感悟,就連那大名鼎鼎的碧瑤仙子,也隻在池邊待了八十一天,而我們來了一年有餘,姐姐日日去池邊感悟,嘿嘿!想不厲害都不行吧!”桃夭邊走邊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狡黠的打量著柒月。
聽到桃夭這樣問,柒月神色不由一暗,默默仍向前低頭而行,久了,方才幽幽一歎說道“我也不知這是為何,靈力灌輸時間早已遠超他人,雖前幾日停止了灌輸,但也未見滿溢。隻是如聖母娘娘所說的,體內如靈脈覺醒,神力奔騰,天恩加身似神魂沐浴的天命神通之兆,我從未感悟到,除了神識增加,其餘一無所獲。你未見這段時日,聖母娘娘已不再管我的感悟修行了嗎?可能是覺得我資質粗劣,不堪造就吧。”
“哎哈呀!誰稀罕她什麼破神通!姐姐的通樂靈體本就十分厲害了啊,就算是那賊猴子,每次見到你也畢恭畢敬的,再說,還有我桃夭呢!哼哼!誰敢欺負你,我就打到他哭爹喊娘為止!”桃夭隻手叉腰,另一隻手捏著小拳頭惡狠狠的說道。
“噗嗤!”柒月被桃夭的樣子逗樂了,不禁莞爾笑出聲來。這一笑如百花搖露,秀雲出月,直看得桃夭也一陣恍惚,喃喃說道“姐姐好美,桃夭長大了一定要娶姐姐。”
“好你個瘋丫頭!又開始胡話了,看打!”柒月臉頰上飛起一片紅雲,羞嗔著舉起玉握秀團般的手向桃夭打去,桃夭側身躲開,朝前跑,邊跑邊咯咯笑道“來啊,來啊,就娶你,就娶你,咯咯咯”
兩朵秀雲在雪原上追逐嬉戲,留下金珠銀鈴般的歡笑聲久久不散。
追逐一陣,柒月突然停下身形,輕抬溱首,妙目向北邊天空望去。口中輕聲道“是青鸞仙衛麼?她們到此做甚?嗯?怎會如此急切?”為保珞珈山周全,善見帝用神法在珞珈山萬裏周圍,設置禁空結界,任何人皆不能在結界內禦空飛行,當然,青鸞仙衛乃帝君禁軍內衛,君域之內,代君巡狩,自不在此列。
“青鸞仙衛?莫非就是那老頭兒身邊的青色大鳥?哪裏啊?我為什麼沒看見?”桃夭聽得柒月說,也朝著北邊天空,手搭涼棚不住眺望。
柒月看著桃夭那滑稽的樣子,微笑著伸出玉指在桃夭額上一點,說道“又在妄語!豈可稱帝師為老頭兒,實在是無禮!”
“額哦!我就是不喜歡那老頭兒!哼!一雙鷂子眼!而且給桃夭的感覺整個人冷冰冰的。哼!”
“桃夭,你可是越發大膽了!帝師雖嚴苛,不易親近,但自柒月隨其學藝以來,凡帝師所教,無不傾囊相授,而且來這珞珈山,你以為是任何人都能來的嗎?不以帝花婆羅的身份來此感悟和靈力灌輸的,我是第一個,這都是仰仗帝師照拂垂愛,對帝師我是非常敬重的,所以你以後不可以這樣說了,知道嗎?”柒月似微微動怒,聲音提高了一些。
“哼!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桃夭一扭頭,氣呼呼的嘟囔道,似乎有些委屈。
柒月見狀,玉顏一展,拉著桃夭的手輕笑說道“好啦,好啦,真是個孩子!嗬嗬嗬”
正說話間,天邊閃現幾個青色光點,七隻青色鸞鳥,神俊非凡,隻是一瞬便已到柒月桃夭上空。翻身而落,化為七個身著一式青色內衛宮裝,佩玄青長劍的妙齡佳人,而為首者的青色內衛宮裝上更是鑲有團雲金絲靈飾,此人正是青鸞仙衛使妙青。
“妙青參見柒月公主!”“參見公主!”妙青引眾行禮覲見。
“妙姐姐這是做什麼?你我姐妹何須如此大禮?快請起來,妹妹承受不起的”柒月忙扶起妙青。
“妙姐姐來啦!妙啊!我可以飛啦!嘿嘿!”桃夭從柒月身後旋風般的衝出,一把撲進妙青的懷裏。桃夭隨柒月良久,對這個善見帝的禁軍內衛使自是熟悉非常。
妙青摟扶起桃夭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原來是桃夭仙子,沒想到,不多日未見,仙子似乎又長高了一些啊!”
“妙姐姐欺負人家!我這身材,幾百年能長個一絲一毫,我就得燒香拜謝胖老頭兒咯”桃夭比劃著說道。
“胖老頭兒?誰是胖老頭兒?”妙青一愣。
“桃夭!”
“胖老頭兒?燒香?莫非你是說靈台山……你……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不過……嗬嗬嗬”妙青以手掩口嬌笑不已。
“好啦,桃夭,你隨其他仙衛姐姐去玩吧,你妙姐姐來定是有事要說的。”柒月笑著打點桃夭離開。
“妙姐姐來此所謂何事?莫非是帝君……”
“妹妹所料不差,我等是奉帝君旨意,特來此接妹妹去細葉城的”
“接我去細葉城?”柒月不解的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妙青神色微恙,目光隨話語,穿過滿天風雪,仿佛落在行轅門外那個挺拔如槍的身影之上,落在敵軍北大營那個浴血奮殺,誓死不退的英姿之上,落在那個震耳發聵的“帝君在上!眾親在側!今夜且看我等兒郎盡忠!”的豪言壯語之上,思緒如雨,飄飄灑灑,在心湖蕩起層層漣漪……。
“如姐姐所說,這靇宮傲將軍當真是個忠肝義膽,鐵骨錚錚的英雄!”柒月聽完妙青所說麵露欽佩之色說道,但旋既又麵色一暗“隻是……姐姐有所不知,妹妹無用,來此靈山年餘之久,神通無絲毫進展,若是比鬥,妹妹受失敗之辱不怕,就恐毀了將軍一世英名。”
“公主殿下!”妙青突然下拜,低頭急聲說道“妙青懇請公主殿下救救靇宮傲將軍!帝君本就對公主出戰猶豫不決,若是公主不願,帝君定不會強迫,隻是那靇宮傲真如阿修羅王所言,被擄回阿修羅城,以他之霸絕傲骨,斷然不會偷安苟活!……”
“姐姐請起!有話慢慢說,如此真是折煞妹妹了!”柒月連忙雙手扶起妙青。
柒月執手妙青,看著她因焦急而略顯慌亂的神情,正色說道“姐姐放心,妹妹雖未親眼所見將軍之忠勇壯舉,但就聽得姐姐說,心裏已是敬佩不已。妹妹答應你,此去,一定當麵奏請帝君,由我親自迎戰。即使千難萬難,妹妹也會盡全力一拚!”
“好妹妹!”妙青激動出聲,似有哽咽。
珞珈山山頂,七隻青色鸞鳥騰空而起,其中一隻體型較大的鸞鳥背上坐著兩道倩影,正是趕去細葉城的柒月和桃夭。鸞鳥昂首一聲清鳴,振翅間,便消失在天邊。
柒月並不知道,在她走後,珞珈山山頂的無塵仙苑,靈泉聖母睜開微閉的眼睛,看著柒月離開的方向輕輕歎道“還是讓他來解開這個秘密吧。”山腰處,千年春華鬆,一隻神異的六耳獼猴,恭敬的立在粗大的樹枝上,麵對著柒月離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狂熱!
而柒月更不知道,珞珈山滿山的奇花異果,靈根仙藤,在她離開結界的瞬間竟齊齊地朝著同一個方向,微微搖動,盈盈點頭!
似在恭送,更似在,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