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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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那一天。我遇到了她。
第一眼,我仿佛看到了雪。什麼時候,剛立秋就下起雪了呢?我不禁嘲笑自己的想象力,真是有夠豐富的。
她其實不像雪,她像雪中的仙子。仿若飄浮在自己的夢中。
看著她,不由得回憶起那段琴音,至今為止,我都無法忘懷。
我聽過很多首歌曲,但是無論哪一首,都無法能和她所彈得那一首一樣讓心靜神安。
我平時身子本來就不好,從小就是泡在藥罐子裏長大的。說我是一個藥人也十分的貼切。
因為身體太差,父親便讓我去學武強身。還好自己的資質不算太差,學的還算是像模像樣的。
因為有點底子,自己的身子也稍微有了好轉。可就在我的身子漸漸康複的時候,皇帝突然下了一道聖旨,讓我們去參軍。我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是父母卻一臉的愁苦。好不容易養的有些起色的身子卻在此時要去參軍。這真是一個極大的噩耗。
為此父親特意進宮盼望聖上能夠收回聖旨,保我一命。
若現在的皇帝是個明君,那現在的一切又會是極大不相同。
預料之中,父親被狠狠的批鬥了一番。
無奈,我最終還是要去戰場。說實話,我真的沒關係,隻是很心痛父母那張整日愁眉苦臉的表情。天大地大,父母最大。百善孝為先。可是,我好像連最基本的令他們開心卻都無法做到。。。
我心情很複雜,很苦味,很難過也很沮喪的離開了家。
也不什麼時候,我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片樹林。越往裏走,我越發能清晰的聽到一陣琴音。
那段琴音很奇妙,居然可以讓我受傷的心情得到愈合。讓我有一絲的安心和寧靜。
什麼人會彈奏出這樣的樂曲呢?又是用怎樣的心情來彈奏的呢?
我很好奇,非常的好奇!我第一次找到了一件令我感興趣的事情。陌生而又熟悉的那股興奮感充斥著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
十幾年以來,我從來都是淡然,悲傷,憂愁,無奈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情感就是我丟失了很久的東西麼?
我沒有過多的去思考,也不想再去浪費時間去思考。隻是步伐加快的越發往樹林的最深處走去,渴望能夠找到那顆丟失已久的心...
最終,我見到了。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那顆心卻在瞬間離開了我跑向了對方。而且在同一時間瞬間交換。
現在想想突然感覺自己真是有點慫。才見一麵就把心交了出去。不過還好,與對方簽的是平等條約,自己也沒吃虧!
相識相知,時間過去了飛快。我很自然的知道了她的名字。黎昕,很好聽。猶如她名字一般,她是這片樹林中最美的一道黎明之光,深深吸引著周圍的一切生物。
凝望著她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刻印在我的腦海中,深深的無法抹去。
我想,哪怕就算讓我現在離去,也不會感到遺憾的吧。
可是,為什麼...不在多留給我一點時間!
我要上戰場了。
同樣的話語,從同樣的人口中傳出,為什麼我的心情卻是那麼的不一樣了?
我深深地望著她的身影,嘴角的那一抹微笑變得有些苦澀。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心即痛也亂的厲害。雖然如此,但也還是說出了事實。
“我要去上戰場了。”
她的琴音明顯一頓,麵色也變得有些慘白。看著她的表情,我十分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為什麼!我要一次次的看著心愛的人們在我麵前一個個露出痛苦的神情!自己卻隻能在一旁苦澀微笑...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一次,就算讓我自己遍體鱗傷,也絕不能再這麼讓她痛苦下去了!
凝視著肩膀上的身影,我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哪怕這個決定注定會讓我痛不欲生,我也要去做!
隻要能讓她以後毫無牽掛,隻要能讓恢複到她以前的心如平靜!哪怕我的心千瘡百孔,也無怨無悔!
於是,我便開始了我的計劃。
離開她的那一日,是我最痛心的日子。突然覺得,以前被疾病所折磨的那些痛苦對於此刻,都不算什麼了。
我如期的上了戰場,看著滿天飄散的濃煙戰火,心中的想法越發堅定。
隻是,有一點超出了我的計劃之外。
我意外的中了毒箭。隻是,最殘忍的是,這種毒竟然是無解之毒。可笑,真是好可笑...
原本還有好幾年的時光時間縮短為一個月...
跪倒在濕漉漉的地上,自己無法阻止的在漫天的大雨中無聲地哭泣著。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放肆自己的情感。生命都要即將要沒了,我還顧忌什麼呢!
腦海中的世界飄過無數的畫麵。隻是,最多的容顏都是她的。忘不掉,就痛著吧。
我最終還是做了無力的妥協。
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嚐到嘴裏的滋味也隻有自己知道。泥濘的路上走過來一雙腳印。頭上原本洶湧的攻擊突然停了下來。
我抬起頭,迷茫地望著上方。第一個進入我眼簾的是紅色。醉人的紅色。
“起來吧,不要再讓自己的身子崩潰了。你還有事情沒有完成,不是麼?”
我把目光微微側向他的臉,在接觸到他的麵容的那一刻,我是驚訝的。
那個人,他的麵容是我見過最美的一個人,美得有些超出凡塵,超出這個世間萬物。
他好像她...迷亂的頭腦竟然在下一刻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是...”
他輕輕拉起我,帶著淡淡的微笑對我說:“我隻是一個過客,但我希望,你們的故事能有個比較好的結局。”
我疲憊的扯了扯嘴角,對他說:“不管你是什麼目的,我都要謝謝你。因為你,我仿佛在一次看到了她。”
他聽完我的話完全沒有怪罪之意,隻是依舊笑著,輕輕地擦拭著我濕潤的麵容。我看著他的臉突然緊握住他的手對他說:“我求求你,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任何人!”
“為什麼?”
“我不想讓她知道。......恨我,其實也挺好。”
他說:“知道麼,不管隱瞞得在久,終歸還是有揭曉的一天。”
我說:“那就在最後的最後,讓我自己親口對她說吧。”
一切,都是我種下的果。所以,一切,都該讓我自己來揭曉。
看著昏暗的天氣,心裏卻在想著放晴前的那束黎明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