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往事並不如煙（二）
    “小遠，你知道嗎？你媽媽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風北的語氣也漸漸地溫柔下來，不再僵硬和絕望。
    媽媽去世時風致遠也才隻有三四歲，記憶沒有那麼清楚，但對於媽媽他還是有些記憶的，小叔叔跟媽媽非常像，媽媽也是經常笑眯眯的，抱著自己的懷抱也是暖洋洋的。
    “那時候，二哥跟二嫂就是我和小葉的依靠，沒有他們，我跟小葉或許早就堅持不下去了。”風北又開始緩緩的訴說著那些不願提起的回憶。
    那時候小葉是真的嚇傻了，半夜總是哭著喊著不要打我，自己也常常被小葉的叫喊聲驚醒，每次醒來總能看到二哥抱著小葉輕輕的哄著。開始的幾天，小葉鬧的非常厲害，二嫂怕自己休息不好，就讓二哥把自己抱到他們的房間，有二嫂照顧自己，二哥就專心的照顧小葉，那時候的小遠還是個剛剛會走路的小家夥。
    自己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半個月才敢下床，那段時間，二嫂每天既要照顧小遠，還要照顧自己，常常忙得腳不沾地，可是麵對自己時，二嫂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哄著自己喝藥，吃飯，從來都沒有厭煩的時候。有時候小遠睡著了，二嫂會陪著自己說話，給自己講很多的笑話，逗自己笑。
    小葉身體弱，一直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總算恢複了點精神，隻是變的不怎麼愛說話了。二嫂就每天變著法子的哄著小葉，開導小葉。二哥雖然著急，可一個男人終究是沒有女人來的心細，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後來也不知道二嫂用了什麼法子，總算讓小葉笑了起來，一直到後來被父親那樣對待，他還是笑著的。
    那時候二哥跟二嫂也是住在這幢二層小樓的，這裏從來也沒有傭人，大小的事情都是二嫂親手打理的，而二哥每天還要去忙著公司的事情。在二嫂的悉心照料下，自己跟小葉總算恢複了健康。隻是這樣平和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
    那天他們像往常一樣吃著早餐，小遠在二嫂的懷裏扭來扭去，不安心吃飯，想要下地來走路，無奈，二嫂隻能把他放下，小遠噔噔噔就跑開了，還回頭朝著二嫂做鬼臉。看著小遠搞怪的模樣，他們都笑了。
    “二少爺。”不一會就看見一個高高壯壯的人抱著小遠走了進來。
    “有事？”風宇看著眼前的男人，皺皺眉，看來小葉跟小北又要開始受罪了。
    “老爺讓我來接三少爺和四少爺，他們應該養好傷了，該去訓練營了。”來人放下風致遠，畢恭畢敬的說道。
    該來的總會來，不管自己怎麼跟父親求情，父親都不會改變主意的，自己小時候也是天天被拉去訓練，大概父親覺得自己是他兒子吧，才會少挨了不少打。隻是小葉和小北怕是要吃不少苦頭，父親對手下的人從來就不會手軟。風宇回頭看看那兩個半大的孩子，卻還是隻能點點頭。
    訓練營就建在後山，四周都被密密麻麻的大樹遮擋住，到了晚上陰森森的，說不出的恐怖，他們兩個被接去的時候還有幾個跟風宇差不多年紀的人在訓練，後來才知道他們是父親一手栽培起來的，算的上是父親的左膀右臂。
    每天天還不亮，他們就要爬起來去訓練，去晚了少不得要挨一頓揍。二嫂每天都早早的起來給他們做飯，看著他們吃完，再送他們到訓練營，到了晚上，二哥也會早早的去接他們，有時候也會陪著他們一塊訓練。也是後來他們才知道二哥是父親在外麵的私生子，一直到二哥的母親去世，才把二哥接回來，隻是一隻不受父親待見，從被接近家門開始，就開始了無休無止的訓練和學習，後來父親看二哥有點才，才讓他接觸公司，去公司幫忙。以前的二哥也隻是被安排在外麵做很多危險的工作。風宇其實知道，父親領養回小葉和小北，就是為了讓他們代替自己，做那些暗地裏的生意。風宇不想兩個孩子就這樣的毀了，可是卻無能為力。
    剛開始的幾年，真的很難熬，他們幾乎每天都會挨打，跑步跑慢了挨打，拿槍姿勢不對挨打，做俯臥撐不到位也會挨打，反正挨打的理由很多很多，每天他們都要帶著傷回去。平時還差點，隻要父親一去，他們總會被父親手裏的鞭子抽的遍體鱗傷，每次見到父親，他們的雙腿就會直打顫。有一次他們被打的直接爬不起來，父親拿著鞭子指著他們說，“我就是要你們害怕，打心裏畏懼我。”因為父親知道隻有讓他們從小就怕他，以後才會對自己言聽計從。
    可能是訓練的關係，那次他們隻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就能活蹦亂跳了。
    “小葉，小北，你們想不想離開。”那次二哥跟二嫂是這樣對他們說的。或許是真的被打怕了，他們點了點頭。隻是他們誰也沒想到，後來會變成那樣。
    風宇打算從海上送他們出國，臨行前一天晚上，二嫂抱著小遠對他們輕輕的囑咐，他們認真的記在心裏。那天晚上是那樣的溫暖。
    隻是誰也沒想到，第二天他們跟著二哥剛剛趕到碼頭，就被父親阻住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就打在風宇的臉上，接著又是連續的“啪啪”聲，直到風宇嘴邊流下了血，才住了手。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養你就是為了讓你跟我作對的嗎？”老爺子揮揮手，接著就有兩個人把風葉和風北抱著上了車。
    “父親，這次都是我出的主意，你不要難為他們，求求你放過他們。”風宇不顧嘴邊的血，向自己的父親求著情。
    老爺子卻是連看都沒看他，徑直上了車。
    “二少爺，回去吧。”有人過來拉起風宇，風宇渾渾噩噩的坐上了另一輛車，跟著又回去了。
    那次他們真的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風北和風葉被打的直接傷到內髒，差點就死了。風宇也挨了不少鞭子，幸好他的身體壯實，隻是皮肉傷，就連二嫂都挨了打，臉被扇得直接腫了起來，小遠也被嚇得哇哇大哭，教訓完他們，父親隻留下一句以後最好老實點，別不知好歹，就走了。
    風宇和妻子顧不得自己的傷，抱著他們兩個就去了醫院，車上小遠哇哇的哭，卻沒人有時間去哄他。風北和風葉直接陷入了昏迷。
    到了醫院，他們馬上被送進手術室，好歹有驚無險，他們都活了過來。那次以後，他們再也沒有逃離的念頭了。二哥跟二嫂盡力的照顧他們，讓他們能少一點傷痛。
    以後的日子不難想象得到，他們幾乎每天都要挨打，第二天卻還要拖著傷痛的身體去訓練。風北不知道什麼時候，風葉漸漸的比他還要堅強，每次挨打從不會叫喊，隻會咬緊牙關，事後還會笑眯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