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三人聚陌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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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度過了一個溫暖的冬季之後,白秦便開始計劃著如何開始新的生活,現在的生活過於拮據,而且也沒有自由,每天都需要弄那一畝三分地,守著那說不準的莊稼,生生的將一個人束縛在這一小片土地上麵。而是若是豐年還好,他們還能勉強度日,若是碰上災荒年間,等待他們的便是“餓殍遍野”這一慘狀了。
記得以前在看《左傳》、《史記》等書籍的時候,曾經感慨過戰國時期自然災害多發,君王不君或者是改朝換代之時會出現自然災害,甚至是當國家之間發生戰爭或者是禍起蕭牆之時,也會有自然災害的發生,或是彗星墜落,或是蝗災,或是旱澇災害。對於王公貴族而言,這些災害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下層民眾來說,那可真的是要命的事情啊。
本著這個原則,白秦便和阿城一邊打理著田裏的莊稼,一邊經商(1),既是為了好好地活著,同時也可以順便遊玩一下,兩人的經商方法很簡單,就如同一代巨賈呂不韋一般,“往來販賤賣貴”。(2)
這幾年下來,倒也是積攢了出了一筆小零花錢,不是很多,但是兩人卻很滿足,最起碼用這些錢來養家是很足夠的。不過,其中的艱辛自是可想而知,兩個年齡不大的孩子,走到哪裏都會是被欺負的對象,好在,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說起兩人的掙錢經曆,白秦感覺用“過五關,斬六將”這句話來形容真的是在恰當不過了。真是不入這一行不知道這一行的艱難啊。
就先說最簡單的一件事情吧,出行!
在這個時代出行也是有著嚴格的時間規定,自己倒是對這些完全不在意,但是阿城卻是這個時代的人,白秦不得不考慮他的想法。
所以諸如“正月醜日,二月戌日,三月未日,四月辰日,五月醜日,六月戌日,七月未日,八月辰日,十月戌日和醜日,十一月未日,十二月辰日,凡此日不可以行,不吉。”“丁卯不可以船行。”之類的忌諱,他全部都不厭其煩的一一遵循了……
這還算不得是悲催,最讓白秦覺得悲哀的是,他以為古人會遵守這些規矩,但是後來和阿城不經意間提起時,才知道下層民眾才不會管這些。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差點忘提一件重要事情了,在白秦和阿城經商的這一段時間裏麵,機緣巧合之下,阿城遇到了以前經常在一起玩的同伴,名為阿正。
依據阿城所說,因為他和阿正既有著相同的興趣愛好,同時也因為他倆人和其他的小孩子不合群,因此兩人就經常呆在一起,隻是後來因為自己家中突遭事變,便到處遊曆,就和阿正暫時的失去了聯係。
至於阿正和自己分開之後經曆了什麼,阿城就不知道了,看著阿正不怎麼想說,也就沒有追問,他隻知阿正此時也是處於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狀態,因而便想著讓阿正和自己還有阿姐一道,相互依靠。
至於白秦,因為意誌力太不堅定,所以就很理所當然的同意了,其實,白秦表麵上雖是沒怎麼顯示,但心裏別提多開心了,平白的多了一個弟弟,長得俊秀,尤其是那雙眼睛,白秦在第一次見到時,隻覺得像是看到了小說中所描繪的場景,“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裏頭養著兩丸黑水銀。”而且還是一個據說要比阿城還要聰明得多的弟弟,這怎麼不讓他高興啊,不過,人啊,總是要矜持順帶傲嬌一下的嘛。
三人當中,以白秦的年齡最大,阿城次之,阿正為末。對此,白秦是相當的滿意啊,前世的時候因為臉看起來年輕,即使是在大學也依舊是會被別人當成是初中生,現在可不同了,他可是有兩個小弟了。
可惜,白秦沒有許負那種未卜先知的能力,(3)沒能夠預測到在未來的日子裏,他一直被別人誤解為是那兩個人的小妹妹,也因為那倆人對著個小妹的“寵”而招了許多姑娘的白眼。
此時,天色正好,三個人呆在田野裏,齊心協力的挖野菜,盡管白秦在自家的院子裏麵種了不少的蔬菜,然,家中畢竟是有三個人,還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飯菜什麼的不可以缺著,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經常吃那些菜,會覺得膩的,有時挖一下野菜吃也算是換個口味了。
有好幾次,白秦都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搬家,換一個地方住,嚐一嚐其他地方的食物,但是想想這個動亂的年代,白秦又一次次的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吃,固然是是很重要的,但是若是沒有了性命,吃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阿姐,為什麼要來挖這些野菜?院中不是有不少的菜麼?”阿正一邊挖著野菜,同時一步步地向白秦的身邊挪去,不解的問道。莫名的,對於白秦,阿正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感覺很是親切,總是不自覺地便想要靠近,從見到的第一眼便有這種感覺。
聽到他這麼問,阿城鄙視的白了他一眼,如此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真的是愚笨到一定地步了,當初為什麼會覺得他比自己要有聰明得多呢。
不過,潛意識裏麵,阿城忽視了一件事情,剛開始成為白秦的弟弟的時候,自己也好奇過,明明院子裏有菜,為什麼還要挖這些沒人要的野菜,隻是因為相處的時間久了,已經逐漸的適應了白秦的想法以及生活方式了。
拍了拍阿城,白秦示意讓他來回答這個問題,阿城已經是哥哥了,也應該學會怎麼好好照顧弟弟,就權當是鍛煉鍛煉了。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實際上說白了,白秦就是想偷偷小懶。
“為了換換口味啊。”阿城很有耐心的解答,在解答的同時也沒有放下手中的工作。阿姐做飯的手藝不錯,即使是田野中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菜,也能做的甚是美味。
“阿姐,你是怎麼知道哪些菜可以吃,哪些菜不能吃啊?”撇了阿城一眼,阿正看著白秦的側臉,繼續問道。
“那之前你不是也知道山中的東西哪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這不是一樣的道理麼。”這一次,沒等白秦授意,阿城便迫不及待的回答了。
以前他也曾經跟阿正一起到山上去玩過,也是在那一次,才知道相較阿正而言,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少了。現在能有嘲笑他的機會,自然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我又沒問你。”看著阿城這麼的“熱情”,阿正實在是很無奈,滿含威脅的眼神就向著阿城飛去,本來還感覺幾年不見,阿城學問見長,沒想到卻隻是徒長學問,腦袋卻依然不靈光。
不過說實話,阿正可真的是冤枉阿城了,在成為白秦的弟弟之後,阿城可是學習了不少的知識,在旁人麵前性子也沉穩了許多。隻是因為此時在一起的都是自家人,所以便不自覺地出現孩子般的心性,畢竟現在幾個人都還是小孩子,還可以放肆的玩笑,等著以後舉行冠禮之後,便沒有這麼多的機會了。
“這麼簡單的問題,哪用得著阿姐回答。”阿城亦是不甘示弱,回嘴道,眼睛也沒有閑著,不甘示弱的回瞪,對於阿正喜歡黏著阿姐的行為,他早就看不慣了。
兩人“怒目而視”,互相比較眼力,看誰能夠更勝一籌,看的在一旁的白秦忍不住笑出聲來,本來還打算堅持一會兒,多看一會兒兩個人鬥嘴的,無奈忍功不夠高深,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果然還都是孩子啊,天真有活力,盡管看起來比較穩重,但還是保留著童真。反觀自己,還真的是老了,沒有了那份活力,注意到自己的笑聲把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白秦也不好再如同無事人一般繼續看熱鬧,開口道:“你倆還真像是歡喜冤家啊。”
“哼!”難得默契的,兩人同聲嗤道,將頭偏到另一邊去,決定不再搭理對方。
(1) 漢經學大師鄭玄注曰:“行曰商,處曰賈。”此處這樣說是因為兩人是四處遊走,並不是在固定的地方買賣。
(2) 《史記》中記載:呂不韋者,陽翟大賈人也,往來販賤賣貴,家累千金。
(3) 許負:善相人者,會相人之術,曾經相薄姬當生天子,相周亞夫八年當將相,九年而餓死,後來全都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