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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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初次相遇的種種,肖淳被子下藏著的臉樂滋滋的。越發睡不著了。
理智跟他說:“別花癡了,快點睡吧!”
感情跟他說:“想想以前的日子,多美好啊!”
宮裏的生活,就像是鞋裏進了沙。想倒倒不出來,穿著又有些紮腳,可是總比沒鞋穿要好。每個人都找到了一套自己的方法來應對這些不適。
母後常說,在宮裏生活要記住——耐性、冷靜、理智!
今晚,他突然把這三個都丟了!
但是他卻丟的很快樂!
這個時辰,不知道侃睡了沒有?
很想爬起來,去看看他!在他床邊的椅子上睡一晚,都比這軟榻要舒心些。
可是那樣做,母後會責怪他魯莽,不懂事的!但真的好想好想去啊!
回想這麼多年,每到傍晚時分侃都會被接回府。他們還從來沒有一起度過一個夜晚。想想,錯過了好多月圓月缺,錯過了好多可以談天說地的良辰美景呢。怎麼自己現在才發現呢?!
沒關係,今年的團圓節,是不是可以請母後讓侃進宮來過呢?又或者,我去相府過。這樣就更好了,我可以親眼去看看侃說的,他親自種在房門口的桂花!我們說過,有機會可以樹下賞月。說不定還能跟他那個放棄官爵,跑去經商的大哥喝兩杯,還有侃的“壞姐姐”!想想一切都很有吸引力啊!
但是,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躺在這!想著想著,肖淳不禁覺得有些煩躁起來,一腳把被子踢開。起身,向院子走去。一旁站著的太監——小木子,趕忙給肖淳披上一件外套。
小木子剛會咿咿呀呀學舌時,父母便在一場變故中死去了。也沒來得及將他送到哪個親戚家,便撒手人寰了。小木子也算命大,四處遊蕩,靠別人的施舍,半乞討的也算勉強挨到了四五歲的光景。
直到有一天,被一個冒充是他舅舅的人販子賣進了宮。也是機緣巧合,一次意外中,遇到了陳皇後,得知他可憐的身世後,陳皇後便讓他留在了她的宮裏,並去了他那個假舅舅取得名字,給他賜了一個小木子名號。留在身邊細心調教了一兩年,正直太子兩三歲,便讓他做了太子的掌事太監。
這小木子自小吃苦受凍慣了的,進宮豐衣足食,對他來講倒是幸事。且進宮不久,就被皇後娘娘留在了身邊,皇後又是仁慈心善的主子,對他也是甚好。
這小木子也是不負皇後娘娘的賜名,天生骨子裏有股榆木腦袋的潛質,認定了的,就一根筋,死不回頭。自小沒了爹媽,在小木子心中,默默的,把這個高貴和藹的皇後娘娘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對皇後娘娘忠心耿耿。待到伺候了太子,悉心照料,當主子般伺候,當幼弟般愛護!
跟在肖淳身邊多年,肖淳也不把他當一般奴才對待。想來,真應了傻人有傻福的古話。
“殿下,夜寒露重的,您仔細凍著。”
“本宮出去走走。”
“殿下可是擔心秦貝子,難以入睡?”剛剛站在床旁邊,便聽到床上輾轉反側的,動靜不停。
“小木子,你說侃睡了麼?”
“秦貝子今日遇到了這麼多事,想來也該乏了。”
“乏了嗎?”肖淳站著院子裏,愣愣瞌瞌的望向往坤寧宮的方向,侃,你乏了麼?你的淳還醒著哦。不如起來一起看看月亮吧。
“我的侃!”
“我的淳!”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會那樣喚對方了?
肖淳的思緒飄的很遠很遠······
那天發生了什麼開心的事,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母後娘娘很開心的摟住侃。嘴裏說著:“哎喲,侃兒喲,侃兒啊······本宮怎麼有個這麼可愛的侃兒啊!太喜歡本宮的侃兒咯!”說著用力的將秦侃摟在了懷裏。
“母後!”站在旁邊的肖淳趕忙扯母親的手,喊道:“侃不是母後的!是我的!我的侃!”說著,便要把秦侃從母親手裏搶過來。
看見撅著嘴,滿臉抗議的肖淳,陳皇後笑的更是開心:“誰說侃是你的?明明是本宮的!不許跟本宮搶!”說著,把秦侃緊緊圈在懷裏。看的肖淳心慌意急。
被摟在皇後娘娘懷裏的秦侃回頭看肖淳心急如焚的模樣,也是覺得好笑的很!幫腔到:“我是皇後娘娘的,你也是皇後娘娘的,我們都是雙後娘娘的!”
“不對!不對!”肖淳嘴裏說著不對,可是一下腦袋又還沒轉過彎來,不知要如何辯駁,急的直跳腳!
“一個人隻能有一個,母後有兩個不行!母後有兒臣,就可以了,侃是兒臣的!”
皇後一聽,戲謔道:“哦~~~~~~母後懂了。母後有了淳兒,淳兒有了侃兒,那侃兒呢?侃兒沒有誰了,隻能一個人了,好可憐的侃兒哦!”
“這······那兒臣是侃的!哈哈,這樣剛還,我是侃的,侃是我的!”
“那母後呢?母後誰都沒有,母後好可憐哦·····”皇後娘娘說著,便假裝要拿手絹擦淚。
“這···這·····”著急的肖淳抓耳撓腮,忽然,回頭,看見在一旁偷笑的小木子,眼睛一亮,說道:“小木子給母後,小木子是母後的!”
這話一出,全殿的人都笑翻了。
陳皇後也實在看不下去肖淳這呆樣子,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瞄了瞄肖淳,說道:“我的兒,這天下子民都是你父皇的!是天子一個人的!不是你的,也不是母後的!”
“侃也是父皇的麼?”
“嗯!”
“母後也是父皇的麼?”
“是的!”
“我們大家都是父皇的麼?”肖淳用手繞著大殿指了一圈。
陳皇後點點頭。
“為什麼父皇可以有那麼多人?”
“因為你的父皇是皇上啊,這天下都是他的,一草一木,一塊石頭,一滴水,都是你父皇的!”
“可是,母後,兒臣想侃是自己的,兒臣喜歡侃每天進宮陪兒臣。”
皇後娘娘定睛看向肖淳,片刻,莞爾一笑,說道:“好吧,看在我的淳兒那麼喜歡侃兒的份上,母後就讓你父皇把侃兒賜給淳兒啦!”
“還有,請母後求父皇,把兒臣也賜給侃吧,那樣我們兩個在一起就有伴了。”
“行!母後給你們做主啦!”說完,陳皇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是說的都是什麼話啊,活脫脫給兩個小情人指婚似的。
然而,無妨,還小,讓他們多開心幾年吧。以後後宮的爾虞我詐,你爭我奪,有的是他的淳兒難過的時候,現在得樂且樂吧。
皇後在心裏默默念道:淳兒啊淳兒,現在你父皇還寵你,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以後你若還想這般如意,那你就自己去拚命,當上天子吧!
得到陳皇後的恩準,肖淳把秦侃拉到身前,說道:“你是我的了!”
“我是你的?”秦侃歪著頭問道
“是啊,我的侃!”肖淳說著,又把自己的手塞到秦侃的手掌裏握住,說道:“我也是你的了!以後我們兩個要一直在一起!”
“你也是我的?”秦侃還是有點理不清邏輯。
“是啊!我是你的!”
“我的淳??”秦侃有些不適應的問道
“嗯,你的淳!”
“我的淳!”這回,秦侃像是明白了什麼,一邊說了句“我的淳!”一邊像得了個新玩具似的,伸手捏了捏肖淳的臉,開心的看著肖淳。
兩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肖淳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院子裏,眼睛望向坤寧宮的方向,一個人癡癡的。偶爾抿嘴一笑。
站的久了,小木子上前提醒道:“殿下,夜深了,還是早些歇著吧,養足了精神,明日才好早早的去看秦貝子啊。”
肖淳被小木子這一聲喚,才回過神來。許是這清冷的月光,又或者是這徐徐的寒風,安撫著,剛剛那股子燥熱已經消失了。心思也冷靜了許多。
是啊,早些休息,明日才能精神奕奕的站在侃麵前。
肖淳轉身,大步流星的回到了房間的軟榻上。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