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晚上。林玫就把學校的資料發了過來。光影藝術高中。高二年級一班。
    傅雲深還沒回消息感謝，林玫先一步直接電話過來。
    “雲深，第一天我會過去接你去學校報道。之後你待在學校的時候，可能並不多。我這兒有一張安排表，到時候一道給你。大概的安排，你要不要先聽一下，好有個心理準備？”
    “成，我聽著。”
    “周一三五上午九點到十二點，是表演基礎課。周二四六下午兩點到四點是形體課。還有一些課程安排沒這麼緊密的，也不算是固定的，我就先不念了。光影高中那邊，雖然也上藝術課，但我覺得不如專心在天影學，在學校主要學一下文化知識。拿到學校課程表之後，你研究研究，什麼時候去上課，什麼時候來天影，如果有衝突，看看怎麼調。”
    “嗯，我都明白了。謝謝。”
    林玫笑聲清亮，“我們兩個已經上了同一條賊船，從此之後，共榮辱，同患難，不用這麼客氣跟我道謝。”
    傅雲深有些哭笑不得，隻應了一聲，“嗯。”
    ——
    他在“迷醉”玩到淩晨兩點。出來的時候，腦袋有點暈乎乎。估計是混了酒喝，要上頭了。
    一開始，是他攬著懷裏剛泡來的小妞，把人往外帶。走著走著，他腳步不穩，就成了妞帶他了。
    “大少，聽說你家特別漂亮，是嗎？”小妞問他。
    “那是自然了。”傅雲深一步一步走得認真，卻覺得越來越像在踩棉花。
    “那大少現在是不是帶我去傅家？”小妞一邊問，一邊拿手似有似無地摸上他。
    他根本沒想過帶這些出來玩兒的小妞回家。一來，傅榮昌不喜歡“不幹淨”的女人出現在傅家。二來，他也不喜歡把玩一下的女人帶回去。
    “不去傅家，爺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聽說，傅家是家主和二少話事，大少在傅家的日子，肯定不大好過吧？是不是帶我去傅家，會被他們責罵？”
    “放他娘的狗屁！我才是傅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才是傅家的主人！誰敢罵我？我愛帶誰回家，就帶誰回家，哪個敢多吭一聲？”
    他帶了一個在外麵玩的女人回傅家。
    剛進門，迎接他的是傅榮昌的怒罵聲。他兀自嘻嘻笑，還順便摸了一把懷裏女人的臉。
    緊接著，女人被傅榮昌趕出了傅家，而他被傅榮昌解了皮帶打。他已經二十歲了。居然還被老子打。
    他最恨的人，傅雲初，就在沙發上坐著看。一動不動，沒有假惺惺地為他求情。就那樣盯著他，好像他欠了他什麼。
    明明，他才是奪人東西的強盜，匪類，他有什麼資格，用那種眼神看他？他又不欠他的！
    他咬牙不肯痛呼一聲。傅榮昌從始至終，沒有手下留情。一邊打，一邊罵。傅榮昌自詡是有文化的文明人，罵起人來卻從來不留口德，髒話狠話，什麼都罵得出來。
    他在傅雲初的目光裏，漸漸麻木。
    傅雲初看他的笑話，看他的狼狽不堪，看得還少？在傅雲初心裏，他怕是早就形象蕩然無存。可能在他眼裏，他隻是一個跳梁小醜。
    要不是胎投的好，剛好在傅家，傅雲初可能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多麼可笑。他把他視為人生最大敵人，其實他根本連做他敵人的資格都沒有。
    ——
    傅雲深驚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了身子。四下張望，才反應過來，又是個真實的夢。
    他被打時，身體的疼痛，心上的屈辱，那樣清晰……就連傅雲初的目光，都有如實質。
    為什麼總是夢到過去？為什麼夢境裏總有傅雲初？在現實中折磨他還不夠，還要跑到他夢裏，讓他不得安生？
    一會兒後，傅雲深緩過勁兒來，拿了手機看時間。發現也快天亮了。過兩個鍾頭，他還要重返學堂。
    七點半。
    傅雲深和林玫前往光影高中。不知道林玫選學校的時候，是不是替他考慮了距離問題。居然離他住處不算遠。開車過去，剛好一個鍾頭。
    先走了一趟校長室。全程林玫在說，傅雲深時而表個態就行。等到可以去教室的時候，林玫就先走了。
    傅雲深看了看教室門前的牌子。高二一班。施施然走進去，因為正值下課時間，而有些吵鬧的教室，突然就靜了下來。
    有的明目張膽打量，有的用餘光暗瞥。也不知道是競爭意識太強，還是知道他是和天影簽了約的，倒是一時頗受關注。
    傅雲深裝沒注意到，邊慢走，邊張望，瞧見角落一個空座位，就朝著走過去。
    他沒書，也沒書包，所以是兩手空空。坐下後，桌子上也是空蕩蕩。傅雲深難得覺得有點怪。他這真不像是來念書的，之前做群眾演員是打醬油，怎麼念個書也像打醬油？
    好在沒一會兒，班主任過來，手上還拿著幾本書。瞧見了他，笑得一臉客氣，“你就是傅雲深吧？本來剛剛就該見了，不巧那會兒我在上課。”
    傅雲深也笑得客氣，“沒事兒，是我麻煩您了。”
    班主任拍了拍傅雲深的肩，“好小夥，這個年紀就簽了天影，前途無量啊。”
    很快，教室裏各處紛紛響起竊竊私語聲。有些不小心聲大了點的，還能讓傅雲深聽見自己的名兒。
    等到班主任走人，就有女生蹭過來，“哎，你真是和天影簽了約啊？”進光影的，自然都是想將來做藝人的。雖然天影是光影高中的小股東，有合作關係，但天影不會輕易接收光影的人。
    所以，在光影念書的孩子們，都以天影為目標，卻也要為一個簽約名額擠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