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天堂嘛？
    那是於星雲遮蔽處，特殊時分才能被看到的，景觀。
    人類是居住於地球之上的，在宇宙中，地球是個橢圓的球體，其上，星雲遮蔽處有一處位麵，平時無法看見，七星連珠之時方會打開，從下至上，總有七層，呈現金字塔狀，是為天堂。
    天堂，毋庸置疑，乃是天使居住之地。以天使的翅膀數目劃分居住層數，從下至上，等級漸高。他們住的地方，同樣，也對應那“金字塔”的下麵六層。
    什麼？你問第七層？
    不不，那裏可不對天使所開放。因為那是“至高天”。
    至高天，是神所曾經居住的地方。沒有汙染，永無黑夜。聖潔高貴是那裏不變的基調，莊嚴肅穆是那裏永恒的主題。
    美輪美奐的宮殿玉石雕成，雕刻著繁複花紋的圓桌材料象牙，就連高腳椅子其上鑲嵌的都是珍珠，極盡奢華。
    白色，入目所及隻有白色，不僅周圍的雲朵，就連樹木、溪水，這些自然景物皆是如此，永遠不會變化的風景，漫長的沒有盡頭的寂寞，讓【人】無法忍受，【人類】注定不喜歡那裏。可是熱愛白色的天使一直把它當做心目中最為仰望的聖地。
    若非神不喜歡被打擾，整個至高天之內連侍從都不曾使用，除了大天使長，和一些被最得神寵愛的大天使可以在他召喚時得以進入，其餘時間，那裏都被名文定為禁地，相信，如今的至高天，那天上地下，樹梢宮殿，一定都要被天使的羽毛給塞的滿滿當當了。
    所以……
    “什麼什麼？十年前舉辦的那個勞啥子【愛光明，助人類】計劃的頒獎典禮竟然在至高天舉行？我，我，啊！米迦勒殿下啊，不帶你這麼玩天使噠！”
    “是啊，是啊，那不就是我當年天使學院的畢業選修作業嘛，哎，艾麗婭她們當時說，這個作業好做，於是就給做了，拉德有一門課不及格，所以為了補全分數，他也做了，虧我當時還嘲笑他來著呢，現在想想，真是太好運了。”
    “不錯啊……早知道，我當時也做了，那可是至高天，去天界第七層，至高天的伊甸園的唯一機會啊！”
    如今，神離開了。眾天使卻得知，他們敬愛的大天使長米迦勒殿下竟然把十年前，一次放置於天使公告欄上非常普通的，名為【愛光明，助人類】計劃的任務單獨拎出來，表彰前三名不說，頒獎的地點竟然還是天使們都十分向往的聖地，至高天？也難怪一群天使會跳腳到要抓狂的地步了。
    而其中，反對的最厲害的，莫過於加百列。
    這位和米迦勒等級幾乎相差無幾的天使長向來最注重容貌，每次連出席個天使會議都要隆重打扮一番，然而，這一回，剛得知這個傳言，他就瘋了。連頭發都忘記梳理了，他張開六片雪白的巨大羽翼，跳過第六層，米迦勒所在的宮殿外駐紮的看守，直接飛進內室，找到米迦勒，為的就是祈求他收回成命。
    “不，不行！殿下，那裏可是神曾經的住所啊。就連我們這些天使長都需要神的手禦才可以進去的地方，您怎麼可以就這麼簡單的給【開放】了呢？哪怕現在神已經不在了，但……我們是神的使者，怎麼可以棄神祗曾經的命令與不顧！”
    如此緊趕慢趕，隻可惜……
    “你來晚了。”米迦勒看到他時，依舊有些遺憾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什麼？”
    “自己看。”
    那是一個被卷成了筒狀的東西。
    加百列闖進米迦勒寢室的時間非常不巧，米迦勒趴在床上，甚至隻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絲質內衣，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穿衣服，米迦勒迅速把它丟了出去，然後下一秒，便拉上了四柱原木床邊上的淺藍色帳曼。
    “啊，好，好的殿下。”條件反射的伸手接住。
    加百列原本對於米迦勒的這個決定並不讚同，他可著急呢！可加百列也不是不會看眼色的人，誰叫他這麼倒黴，什麼時間進來不好，偏偏就在這種尷尬的時間進來呢？活該需要裝鴕鳥！
    所以加百列隻好垂著腦袋，假裝看中。
    他原本是真的心不甘情不願，隻假裝看的。誰料，眼眸無意識的掃過，卷成圓筒狀的物品，其上用鮮紅色標注的兩個大字，聖地，卻直直落入了他的眼簾。
    “這是……天使傳媒報？”加百列“咦”的驚呼了一下，一行行的看了下去，然後……這一看便眼睛黏在了報紙上，再也挪不開了。
    天使傳媒報，一份天界默認，所有天使都必須訂閱的報紙。
    不同於人間網絡的發達，在天界，它就是消息部門，最為權威的象征。
    而現在，其上就寫到：
    “天使們對於能進入聖地實在是太希翼了，壓根沒人考慮能不能進入的問題。所以現在，那些平時熱愛和平，不爭不吵的天使紛紛加入熱議的行列，爭先恐後給於回應。基本都在討論【到底有多少天使可以進入至高天聖地】的問題。”
    “而有關於這個問題，民眾也已經自動的分為了兩派，其中一派以持【表彰誰，誰進入】意見的大天使布魯為首。另外一派則是以持【就算隻是為了鼓勵也好，讓當時的參加者都得以進入聖地】意見的小天使艾利為首，雙方各持一詞，暫時不相上下。”
    剛開始看的時候，加百列還能維持一貫的優雅，以一種極為舒緩的語調，邊讀，邊評論——好吧，他算是弄明白米迦勒為何會對他說他來晚了，原來是這樣，民眾這麼熱情，這時候要是大手一揮，稱民眾可以進入至高天隻是一場笑話，一定會激起民憤的。
    然而：“短短幾個小時，所收到的評論就已經達到三萬多條，創天使傳媒報有史以來之最高，介於討論已經白熱化，民眾的熱情度太高，天使傳媒報除了做專訪之外，甚至還打算弄個民意投票選舉……”
    “等，等等？”
    他看到了什麼？民意投票選舉？
    當加百列的眼睛停留在民意選舉這裏之時，舌頭明顯開始打結了。
    “這是打算直接跳過我們的決定，讓民眾自己來選嘛？誰給天使傳媒報紙的權利？真的以為我們這些天使長以及殿下您是擺設不成！”他皺著眉頭，情緒開始激昂。
    米迦勒衣服已經換好了，是一件豔紅色的外套，撩開帳曼的那一刻，看到的正好就是加百列在憤慨中，右手有些尖銳的指甲刺進了報紙裏，把牛皮紙做成的報紙劃開一長條口子的一幕。
    加百列背後翅膀上羽毛銳化了，周身都散發出一種淩厲的氣勢來，米迦勒有理由相信，若是自己不阻止他，他一定會做出恐怖的事情來。於是他隻好無奈的喊話：“冷靜，收斂些加百列！房間裏的東西有些可是珍品呢，你若是弄壞了，我可要傷腦筋的。”
    “啊，抱歉，殿下，在您麵前失禮了。”加百列有些尷尬。
    米迦勒想的一點不錯，此時此刻，加百列的心理正處於無限黑暗狀態，在他的腦中劇場裏，那群天使傳媒報的記者已經在被他罵上一百遍之後，又處於被揍一百遍的狀態。
    是很爽不錯啦，不過這種幼稚的想法平時想想無所謂，在殿下麵前做，就有點失敬了……尤其他現在在米迦勒的領域之內，誰知道米迦勒會不會恰巧“看到”啊……於是加百列漲紅了一張臉，抖報紙的同時，拂了一下自己散落在額前的淩亂發絲。
    “我……”他看著米迦勒。
    “恩？”米迦勒也看著他。
    大眼瞪小眼，好半響，見加百列始終不說話，米迦勒這才歎了一口氣，幫他把話順了下去：“你剛才說到天使傳媒報紙把我們當做了擺設……”
    “是的是的，就是如此！”說道這話，加百列才重新又燃了：“不然怎麼敢跳過我們直接弄這種東西出來？誰都知道，隻要是天使都想進一回至高天好嘛，這分明就是在逼著我們表態！糟糕，太糟糕了。若是這回順了他們的意，下回他們就敢直接要求把至高天當做旅遊景點來開放了！殿下，這麼做實在太危險了，您可千萬不能同意！”
    但……也還是隻有一瞬，下一秒又突然的偃旗息鼓了，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得，垂著腦袋開始自言自語班的小小聲的嘟囔：“不，不對，殿下您才不會不同意呢，我怎麼給忘記了，你和他們是穿著一條褲子的，這方案還是您最先提出來的呢。”
    弄的米迦勒簡直哭笑不得。
    “說什麼呢！”米迦勒一手支著腦袋，故作深沉狀的微微抬了抬眼皮：“天使傳媒報紙向來都是他們的記者隨時記錄的，在【出現】之前，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寫什麼好不好？就連我，都是剛剛才看到上麵的消息的，其實我對他們整理出來的東西也很震驚，並且，關於進入至高天的想法，你可是真的冤枉我了，我哪一種都不支持，想法分明是和你是一樣的好不好！”
    “什麼？”
    “恩，就是這樣啊，你也知道，身為天界現任的首席大天使長，有時候我也有苦衷。”說著，米迦勒還點了點頭。
    好吧，不管其餘的話是不是在打官腔，這句可是實打實的大真話呢。
    無論做什麼都好，自己的言行總會為人所關注，比如當日，他發表的那段【進入至高天】的言論，若是一般的天使，也隻會被當做是笑話看待而已，然而，就因為自己是米迦勒殿下……
    不管是義正言辭也好，半開玩笑也罷，沒有人會去在意他發表言論的目的，或者是幕後的原因，隻要覺得對於自己有益處，他們就會把它全部記錄下來。而他，那些話原本就是他自己說出口的，他甚至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有時候想想，確實有那麼點可憐的意味。
    不過……這種話即使說出來也不具備任何意義吧？
    尤其是現在。
    趕緊做出選擇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一改剛才開玩笑似得語調，米迦勒瞬間嚴肅起來了：“真要說起來，目前的情況還不算太糟糕。天使傳媒報紙的那個民意調查還沒開始實施不是嗎？這意味著，我們可以代表官方優先做出回應，如果我挑選的是【隻有那三名獲獎者可以進入至高天】，對我們來說，損失依舊可以減少到最小的地步。”
    加百列看見，米迦勒一邊用右手食指點著床邊緣部分的柱子，一邊歪著腦袋思考：“你說，頒獎典禮由我親自主持怎麼樣？大不了，在他們進入至高天的當天，我動用權利，讓得獎者發誓有生之年不把至高天內的景象公之於眾，並且在至高天外部配給大量防衛就是了……目前所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了，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嘛，加百列？”
    “啊？”加百列很意外最後的時候還會被米迦勒問道，天知道雖說是商量，米迦勒的言語間卻是完全不容人插話的強勢，並且……他在腦海中仔細想了想，感覺米迦勒說的也確實準確，於是，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什麼是可以補充的了。
    “那就好，先要做點準備才是，等人上門不是我的習慣，幹脆去找天使傳媒報的主辦人好了。”米迦勒如此說道。
    而加百列？米迦勒行動能力太高，他唯一能回答的便隻有一個“是。”字。
    兩人達成一致的決定，打算快速行動。
    卻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候，“扣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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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
    “侍衛？”
    “相對而言，我更相信，是天使傳媒報的記者。”
    “他們的動作會有這麼快？”
    “誰知道呢……不過，如果真是這樣，會省我們很多力氣不是？”米迦勒笑著說道，眼裏卻是一片寒冰。
    兩人對視一眼，加百列很有自知之明的跑去開門。
    沒想到“哢噠。”在他的手接觸到門把手的那一刻，門卻自己開了。
    “抱歉，殿下，這時候來打擾，但是請容我稟報……”進來的是一個身形極為高大壯實的侍衛。
    加百列看著他頭戴銀盔，手拿長矛，背後四片雪白的羽翼抖動著，還一副喘氣的樣子，微微有點不悅。
    原因十分顯而易見，稍微有點記仇的他，那絕對是不由自主想到了剛才自己闖進米迦勒房間時候和他們搏鬥的情況啊！——米迦勒是天界的首席大天使長，他的地位極高，周圍的防衛自然也極為嚴密。雖然他們的等級完全不能喝他相提並論，但所謂蟻多咬死象，麵對那群侍衛的前赴後繼，奮力堵截，他照樣耗費了巨大精力。
    “你”，他本想在這時候稍微說點什麼，但眼睛朝著那侍衛旁邊一瞄，霎時頓住了。。
    天，他看見了什麼？侍衛的咯吱窩下竟然夾著個半大的孩子！
    “這是怎麼回事？”加百列有些驚訝，隨之而來的便是譴責似得眼神質問。
    侍衛顯然沒有見過這樣嚇人的架勢，麵對加百列的斥責，他誠惶誠恐，連忙據實稟告道：“是這樣的天使長大人，殿下，就在剛才，屬下在外巡邏，聽到奇怪的聲音，跑過去一看，就看到這小鬼在那邊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相當可疑，屬下十分擔心會對殿下的安全造成傷害，於是這才把他給帶過來的。”
    “原來是這樣。”威壓退去，加百列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正想揮手讓侍衛自己處理，可這時候侍衛懷裏的小鬼，卻開始死命掙紮起來了！
    “才，才沒有！我不是壞人。”
    他長得一頭幾乎垂地的銀發，長長的劉海遮住眉眼，裸露在外麵的肌膚雪白的近乎透明，雖然穿著一身淺綠色的粗布短打衣服，但他的身材纖細又毫無版型，完全就是孩子的身形，天使的容貌本身就偏向於中性，光是憑借他露出的尖尖的下巴和一張紅潤的嘴唇，完全無法辨別他的性別，所以直到這會兒他出聲了，加百列才知曉，原來這竟然是個男孩子。
    “恩？”
    聽到男孩叫嚷的聲音，加百列好奇了。
    誰料，他張了張嘴，剛想詢問，就聽見空中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不準動！都到這裏了，還不老實。”原來是那侍衛，他竟是就這般當著加百列和米迦勒的麵，對準男孩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你，怎麼可以這樣啊？”於是加百列原本要出口的話，瞬間就變成了這一句。
    本來嘛，這裏是米迦勒的寢室，就連他這個天使長要進入，都需要極為繁複的手續，更不要說是個偷偷溜進來的陌生人了。理論上，侍衛這麼做一點錯都沒有。所以剛才，他對於這侍衛的舉動才會什麼都不說。
    但現在……
    無論是誰，看到一個容貌精致甚與SD娃娃百倍，乍一看約莫隻有十四、五歲模樣的男孩子被當眾羞辱都會忍不住心生同情的。
    尤其是，還就是那麼巧合，加百列看到了少年被扯掉衣袖的地方，顯露出來的蒼白細瘦的近乎透明的手腕上，那被捏的青紫成一片的傷痕。
    又是尷尬，又是疼痛，那男孩子還一副奮力強忍住不哭的樣子，誰都會可憐吧？
    加百列動了惻隱之心，他看向身後的米迦勒：“殿下……”
    “恩……”米迦勒原本不想多事。
    偏偏那侍衛還一點都沒感覺出來，振振有詞道：“殿下，天使長大人，這小鬼最善於狡辯了，剛才抓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千萬不要因此就放過他啊，不然……”
    “不然要怎麼樣？”讓站在加百列身後的米迦勒也動怒了。
    一道冷冷的目光掃過來，他終於忍不住對侍衛道：“如果我沒記錯，這裏好像是我的房間，我的宮殿？退下吧，這裏已經沒你什麼事情了。”
    “這……可是。”那侍衛似乎有話想說。
    米迦勒卻絲毫不給他機會：“連我的話都可以不聽了嘛？”
    “不，不是，但是他是……”
    “不管他是什麼，我和加百列都在這裏呢，他的事情我們會處理，退下！”
    米迦勒如此堅決，於是侍衛隻好告退。
    他走的很不情願，臨走之前，趁著米迦勒和加百列不注意，甚至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男孩。
    那是警告的眼神。
    男孩沒有看到——他當然看不到！
    可以明顯感受到他對那個侍衛的厭惡，被加百列拉著，他剛一脫離那個侍衛的禁錮，便背過身子，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對方一眼了。
    加百列也沒看到——他的關注點全部放在男孩子身上了。
    此時此刻，他正憂心忡忡的看著男孩子手腕上的傷痕。
    “傷疤是男人榮譽的象征”這句話並不僅僅是針對人類來說的，在天界，其實也是一樣，尤其是那些因為上前線，經戰爭洗禮而在身上留下戰疤的天使，他們以此為榮。
    加百列不確定對於手腕上的傷痕，男孩是怎麼看待的，也許男孩覺得，那也是他踢打，嗜咬，奮力反抗侍衛的英勇留念？但就他這個極端愛美主義者來說，疤痕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應該被處於“天使道主義”毀滅的。
    思考了半天，“我幫你把它去掉吧？”他一副頗為同情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向著男孩如此提議道。
    米迦勒呢？對於那個侍衛流露出的嫌惡的眼神，他倒是看到了。
    “奇怪……”眯著眼睛嘟噥了一句，他雙手環胸，右手食指點著下巴，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為了他的生命安全，宮殿裏的侍衛可各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中的精英呢！素質差到如此地步？不可想象。就算是因為，闖進宮殿是大不敬的罪狀，那侍衛的舉動依舊還是太過激了！
    但他沒有阻止那個侍衛的離開，以及立即去向其餘當時在場的侍衛問清楚事情。隻是在心裏把這件事默默的記上一筆而已。
    這並非他有意包庇自己宮殿裏的侍衛，而是他感覺“救人事件”應該就此劃下一道句號，接下去，快些和加百列去找天使傳媒報的那群人才是重點！
    不過……
    “加百列？加百列你怎麼還不跟上……來？”
    世人皆知，世間最怕豬隊友。
    “把褲子脫下來吧。”
    “不，我……”
    “乖一點，自己動手哦……要不我幫你脫？”
    “天使長大人，啊！”
    跨出門檻見身邊的加百列沒有跟上的米迦勒頗為奇怪，剛想叫喊，就聽到了如上一段差點讓他飆血到血槽清空的對話。
    以“脫褲子”這種勁爆的話題開頭，尖聲大叫為結尾拉上帷幕。這，這是什麼鬼對話啊？是他的寢室裏麵被放錯了陣法，連接到某個奇怪的時空去了，還是他近來休眠不足，導致大白天的出現幻覺了？
    眼皮子跳了跳，米迦勒的臉色瞬間黑成鍋底。
    剛才是誰急衝衝的來找自己要快點去解決天使傳媒報的問題的？是誰？是誰？那現在，在自己的宮殿，自己的寢室，加百列說出這種類似於和人調情的話題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拉低自己平均線的豬隊友啊……
    米迦勒一格一格的把脖子轉回來，腦門上頂著一個碩大的井字，咬牙切齒。
    就在那麼一刻，他已經做出決定了——幹脆還是不要管加百列，自己去好了！
    但是，但是！
    “停下停下停下，你叫嚷什麼呢？從職業來說，我是醫生，你是病人，你去看病的時候都應該聽從醫生的話對不對？不過是個正常的醫療步驟而已，從生理上來說，我們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你沒有的，我同樣沒有，一模一樣的生理構造，到底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和天使長大人都是男的才會出問題吧！這裏可不是人類世界……”
    “那也沒事……你隻有兩片翅膀，還是未成年的小天使吧？這麼平板單薄的身材，下麵那處肯定還沒發育完全，絕對不會有人懷疑你的純潔度。”
    “我，我，不是……天使長大人，您誤會了。我在天使學院的畢業考核已經完成了，我隻是不方便把四片翅膀都露出來而已……我是成年的！”
    “什麼？”
    “是啊，所以天使長大人，求您就放過我吧！手腕上的傷痕被您的治愈術給治療好了，我已經非常感激了，至於那裏……以後，以後再說好不好？我冒險來宮殿是要專門跟殿下說【天使傳媒報】的事情的，現在殿下都要走了啊！”
    就在米迦勒剛踏出走廊的時候，【天使傳媒報】這個他此刻心心念念的特殊的名詞一下傳入了他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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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做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這就是。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隨意浪費上天的美意，可是要遭天譴的。
    長期處於決斷事物的位置，米迦勒的腦袋反應很快，而此時，比腦袋反應更快的，是他的身體。
    回頭，三步並作兩步的飄回男孩身邊——不要懷疑，就是這個詞語，那真的是飄！因為，本能驅使之下，米迦勒張開了自己的翅膀！
    總共六片翅膀，每一片張開，長度都有兩米多！金色的羽翼流光溢彩，其上猶如金粉一般的熒光物質隨著翅膀的抖動閃爍著灼灼光輝，把原本因為拉上了窗簾而顯得有些昏暗的房間映照透亮。
    有了質問的目標，米迦勒迫不及待。
    隻是苦了那男孩子了。
    米迦勒的個子是很高的，剛才坐在床上，而男孩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侍衛以及加百列的身上，這才沒有注意，現在米迦勒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當他金色的羽翼悉數張開，那種淩厲的猶如驚濤一般的氣勢全麵爆發，男孩頓時有種要跌倒在地，頂禮膜拜的被壓迫感。
    壓抑，很壓抑……
    恐怖，很恐怖！
    “殿……”米迦勒的眼光橫掃過來的時候，張口結舌，癱軟在地上，男孩隻感覺自己的雙腿像是麻花一樣，完全扭在一起，動彈不了了。
    加百列看到他這樣，微微皺了皺眉眉，伸手安撫似得摸了摸他的頭頂上的發旋，衝米迦勒道：“殿下，快把翅膀收起來，您嚇到他了。”
    米迦勒卻完全沒有多看他一眼，隻是回應道：“有你強壓民男那麼嚇人嗎？”
    語氣很嚴肅，內容……很震撼。
    “額……咳咳。”加百列的手登時頓住了。
    他露出一臉尷尬的表情來：“哪有什麼，強啊……”
    不要以為語氣不堅定就是在說假話，是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除去那位已經墮落至地獄的路西法殿下，若說整個天界最美麗的天使長是誰？答案一定是他加百列。而除了美貌之外，他難道就沒有其餘的標誌了嘛？當然有！他是天界最聖母，最同情弱小，最愛護幼童的存在，他更是天界最權威的醫生。
    所以他敢用自己的人格發誓，米迦勒剛才聽到的那麼一段“基情”的對話，那真的是誤會！隻不過是既他的“聖母”症之後，醫生癖發作的前兆罷了！最多不過是這回患者所需要治療的部位——臀部，有些讓人難以啟齒而已。
    加百列左思右想，努力解釋。
    米迦勒卻沒有仔細去聽。
    事實上，不管加百列說什麼都無所謂，他並不需要他的回答。之所以故意說這句話，隻是加百列有時候同情心過於泛濫，會阻礙他的質問，所以為了保證自己的詢問可以毫無阻礙的進行，在此之前，他需要引開加百列的注意力而已。
    是的，他現在，所關心的隻有一件事。
    “你剛才說天使傳媒報？”把一旁的米迦勒當做了隱形，他看向男孩子。
    “是。”男孩回答的有些局促。
    米迦勒卻絲毫不管，繼續詢問：“你來這裏跟天使傳媒報有關？”
    “啊，是。”
    “你叫什麼名字？”
    “諾，諾卡。”
    機關槍似得，一連三個提問。不過這些都不是關鍵，重點是，最後那一句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