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祐捅破了窗紙，看向內屋。紗幔擋住了大半的視線，他隻能隱約看到季留衣主動地攀上了風奕軒的脖子，漸漸地兩人的身影不斷貼近，再貼近，直到……融為一體……
    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赫連祐捏緊的拳頭抬起又放下，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拂袖離去，莫名地有些惱季留衣。
    “玉兒真乖。”盡了興的男人細細地吻了吻體力不支癱軟在床上的季留衣，雙目觸及他身上的傷口時卻還是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隔得近，季留衣可以清楚地看見風奕軒眼底一閃而逝的嫌棄。自嘲地撇嘴笑了笑，強行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下榻。
    “你呆著，我讓蘇翎來幫你。”風奕軒按下了他，披衣起床，推開房門，果然看見蘇翎跟個木樁似的守在外麵。“去把你的主子抱回去。”
    蘇翎呆了一呆，立即明白了，臉紅地隨風奕軒進了房，季留衣此刻已經起來了，裹著寬大的外衣，裏麵什麼也沒穿，掩不去一身的吻痕抓痕。
    “季公子，天亮還早，你好好睡會吧。”季留衣雖然是個成年男子，體重卻很輕，抱著摸不到一點肉，蘇翎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床上，轉身欲走時卻被滿臉哀求的季留衣扯住了袖口：“勞駕……替我備些熱水……”
    蘇翎哪裏忍心拂逆季留衣，立時去準備浴桶，往裏麵倒了溫水，再幫助行動不便的季留衣坐了進去，清理起身子，蘇翎有些害羞，株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季留衣一點也不避諱，自顧坐在半人高的浴桶裏，洗滌著身子。
    蘇翎當然瞥見了那慘不忍睹傷痕累累的身體。
    “季公子。”蘇翎沉吟了一陣還是下定了決心，他一邊幫季留衣往桶裏加熱水，一邊輕輕開口：“王爺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季留衣的手頓了頓，“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我不是他愛的人吧……”他的語氣極輕巧，卻夾雜著無奈與苦楚，蘇翎聽得明白，急急地抱不平：“王爺他也太過分了，怎麼能因為不愛就肆意傷害呢，季公子你又沒做錯什麼，他憑什麼把你困在府裏百般折辱？”
    不，我做錯了，我有罪，那一年，我就不該活下來，不該讓留玉代自己去死。季留衣沉默，沒把話說出口。
    “季公子，你恨王爺麼？”
    你恨王爺麼？無數次在心裏怨恨過風奕軒，無數次謾罵過這個男人的薄情與傷人，可是第一次，這話從另外一人嘴裏問出來，卻讓季留衣無從回答。
    恨啊！怎麼可能不恨！恨他不相信自己，恨他不聽自己的解釋，恨他當著自己的麵與他人親密無間，怎麼能不恨？怎麼會不恨？風奕軒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刃一般無時無刻紮在心頭，這身上的每一道疤都在嘲笑自己當年的癡情與妄想！
    隻是，這話從蘇翎嘴裏問出來太過奇怪。蘇翎，一直是風奕軒最忠心的屬下。
    “你知道，我跟風奕軒原本就是仇人……我本是天命所歸的太子，而他是個謀朝篡位的逆臣……現在又把我收做男寵，讓我受盡天下人的恥笑……”季留衣啞聲道，卻像是故意在說給蘇翎聽。
    “那麼，季公子，你願不願意離開王爺？”蘇翎聽了季留衣的話，像是受了鼓舞，死死地盯住他，壓低了聲音。
    “怎麼離開……王府守衛眾多，我又是個廢人……”
    “殺了他。”這三個字緩緩從蘇翎嘴裏吐出，他的臉上此刻一派冷意，顯得十分可怖陌生。季留衣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像是在懷疑自己聽到的一切。
    “如果季公子願意，我可以幫你。你知道，王爺他武功極高為人又警覺，就連我都沒法近得了他的身，但你就不同了，你可以在跟王爺歡愛的時候趁他分散注意力給他下毒，他若是死了，雖然季公子你沒法再重新登上皇位繼承大統，但我也可以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
    “做或者不做，都憑季公子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