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六、雙使齊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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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卿也沒想明白,為什麼那危急的一刻靛龍竟會突然從天而降救了自己?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一片空白的大腦裏最後閃過的竟是風紀雅微笑的神情。原來自己到死也忘不掉的人還是他!
那一年風紀雅的決絕讓尚卿心灰意冷;那些年經曆了無數戰場上的死裏逃生,看清了生命在鐵蹄鋼刀下的脆弱,尚卿變了。
不知從何時起,他放棄了執著,放棄了對愛情的信念,活在享樂裏,留戀在遊戲中,他的伴侶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他兀自發現他們給予的溫存始終融化不了他心裏的堅冰。
或許就這樣死了也好,他頹廢的想,閉上眼睛任由身體無助的掉落。身體的掉落突然在半空中停止,尚卿隻覺得有個東西握住了自己的身體。
睜開雙眼他很驚異,滿眼盡是漂亮的藍色龍鱗!這龍鱗光潔如玉折射著太陽的光輝,反射著美麗的光暈。除此外,眼光所及便是那遮天蔽日的大的驚人的扇動的羽翅,羽翅攪動著風讓他的長發飛舞,第一次他體會到了飄飄若仙的感覺。
他以為是夢,但眼睛告訴自己這不是夢。那個看著自己就扭頭,看上去醜醜的小東西真的救了自己!他難以置信!
靛龍彎下它修長的脖頸,看了一眼被自己握個正著的尚卿,眼神裏好像在說著:“沒死就好”的話。一人一龍對視幾秒,它便一如既往的扭過頭去,專心自己的飛行。
靛龍把尚卿輕柔的放在了地麵上,自己也落了下來。它朝尚卿走過去,神情威武似君王般居高臨下、冷淡高傲。
“想不到你竟會救我,我一直以為你討厭我!”尚卿臉色有些蒼白,聲音有些虛弱,但此時的眼神卻無比誠懇。“我為我之間的冒犯向你道歉,想不到那樣的你也會出落得如此美麗!還請神龍你原諒我的淺薄!”
靛龍看著他麵無表情,它輕輕閉了會兒眼睛,再睜開時,它慢慢朝著尚卿還在汩汩流淌著鮮血的手臂湊去。尚卿的部下欲上前護駕,被他攔住,他搖搖頭,閉上眼,仿佛在等待裁決。
靛龍伸頭到他的手臂邊,然後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從傷口流出的血。隻是舔舔好像不過癮,靛龍像嚐到了甜頭般,直接把舌頭伸進了尚卿手臂的傷口裏,貪婪的吮吸著。
“靛龍,可以了!”彌生此時也通過地道趕了過來。看到尚卿疼的捏緊拳頭昏了過去,他趕緊上前製止。
“乖,就此打住吧,再吸他可就沒命了!”風紀雅也奔了過來他上前抱住靛龍的脖頸,溫柔的說道。他知道靛龍在為尚卿之前的不敬生氣,趕忙補充說:“他都知道錯了,也跟你道了歉,而且看在他為了百姓奮勇殺敵的份上原諒他吧!”
聽罷風紀雅的話,靛龍收回了舌頭,它用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看著他,頭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它伸頭鑽到他的胳膊下,撒著嬌要求他撫摸自己。
被靛龍“懲罰”的尚卿此時雙眼緊閉,臉色煞白,但奇妙的變化在他身上發生著,一條藍色的龍在額間漸漸清晰。
“雪羽還快過來給尚卿止血!”彌生看著不遠處,雪羽正圍著泉團團轉,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好好,來了,來了!”雪羽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撅著屁股蹲在尚卿身邊給他治療起來。
治療完畢,他擦了擦額上晶瑩的汗珠,歎了口氣道:“我這個醫生還真辛苦,盡是些操不完心的事情!你們誰誰誰,可都欠著我好多頓飯啦!”
“好啦,好啦,大戰告捷,你還怕回家沒飯吃?彌生大人,大家趕緊收拾回城吧。”虎生接過雪羽的話說道。
抬上尚卿和受傷的兵士們,大部隊浩浩蕩蕩的向遊龍鎮進發。
一役之後,遊龍鎮牆毀屋塌,斷壁殘垣,但所幸人員傷亡不大,鎮中百姓也悉數平安。麵對廢墟大家心中沒有哀歎,臉上沒有愁容,眼裏閃耀的隻有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光芒。
由於尚卿受傷,碧龍蛋需要及時孵化,彌生跟大家商議後決定,讓尚卿的部下留在遊龍鎮組織百姓重建家園,其餘人員全部返回龍域,進行下一步的工作。
於是風紀雅攜碧龍蛋帶著尚卿騎靛龍,虎生和穆騎赤龍,彌生和雪羽騎雪龍,泉一個人騎絳龍,一同飛回了龍域。
回到龍域,見著久違的家人和朋友,大家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為了方便對尚卿照顧,也為方便以後安排工作,尚卿直接被安頓在了六合丞相的府中。
眾人歸來,丞相府一下又熱鬧起來,丞相忙著為大家接風洗塵;彌生忙著著手安排碧龍蛋的孵化工作;風紀雅忙著照顧尚卿;虎生忙著跟漣卿團聚;雪羽忙著跟泉親親我我……
晚上,接風宴上大家推杯換盞,一為大戰告捷,二為找到了碧龍蛋。大家吃著飯,一麵聽風紀雅講述他們在碧龍峰的冒險,一麵感慨。
說道雪靈鹿王,風紀雅神情凝重,他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忍住了自己的激動,但卻忍不住向彌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彌生大人,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至今我都想不清楚,您能幫我分析一下嗎?”風紀雅鄭重其事的問道。
“我盡力而為,你說吧!”彌生道。
“雪羽的‘愈療氣焰’連神龍都能醫治,為什麼卻把鹿王救不活呢?”
看著風紀雅期待的眼神和不解的神情,彌生想了想,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整桌人此時都格外安靜,大家齊刷刷的看向彌生,個個眼神裏都是期待。
“這個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它是碧龍的守護者,它知道自己的使命,守護碧龍它必須死,所以它不想被你們救活。”彌生淡淡的,簡短的回答道。
“可是,可是為什麼……”風紀雅不甘心,這個答案讓他並不滿意。
“它為了救你願意舍命相護,一是因為你們之間的確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它不得不保護你,因為你也是它需要守護的人!”
“我為什麼會是它守護的人?這說不過去……”風紀雅眼神開始迷惘。
“這說的過去!因為你也是馭龍使者!”彌生此話一出,四座皆驚,風紀雅的眼神尤其震驚。
“不是人人都能跟雪靈鹿王那麼超凡脫俗的生靈成為朋友的,你能跟它相濡以沫,完全是因為有這些理由在裏頭。鹿王救你,卻不願被你們救活,甚至願意死在你的手裏,完全是因為它早就知道你是碧龍的主人。它救你卻不讓你救,寧願你以愛的名義殺死它也不願與你們兵戎相見,個中的苦心你要理解。”彌生感慨的說。
風紀雅雙唇顫抖,眼中的水光如一汪湖,隨著情緒的波動上漲著,直至滿溢而出,化作瀑布落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風紀雅說罷,手捂著嘴,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然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風大哥,你別太難過。我覺得鹿王如此選擇是沒有遺憾的!能把守護的東西交到對的人手上,這對守護者來說是莫大的幸運,也是它可以再次走上輪回的契機。所以我相信,如果你們還有緣,當它再入輪回後終有一天可以與你再相見!”泉充滿禪機的觀點,讓風紀雅聽罷,淚結於睫很是激動。
“來,大家,從此時起我們不提傷感,隻為打敗邪惡慶賀!”六合賢舉起酒杯,大家紛紛附和,場上的氣氛一下就緩和了。
晚宴散後,大家各自歸屋。風紀雅在屋外的小花園裏來回踱著步,晚宴上彌生的話一直縈繞耳邊,自己是馭龍使者,他一直不敢妄想;而泉的話卻說入了他的心坎,心中的悲不那麼明顯了,滿心的期待遂變的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