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皇家宴會，左不過是笙歌曼舞，玉盤珍饈。方臨天在宴上表彰了方崇宣徐州之行的功績，便早早退席。沒有了當今天子的威壓，賓客之間也就熱絡了起來。方君乾端著杯盞，急切地湊到肖傾宇身旁，笑彎了眉眼，道：“傾宇，散宴之後，可有何打算？”
    “回府。”肖傾宇並不看他，隻望著那些翩翩若蝶的舞姬。方君乾見肖傾宇出神地望著那些舞姬，心底十分不滿，便湊得更近。直到一呼一吸之中，都盈著那人身上的清幽桃花香。
    “難道那些舞姬，有本王好看？”故意放柔了的聲音，和著溫熱的吐息，縈繞著肖傾宇的耳畔。肖傾宇的心不爭氣地狂跳，麵上卻是鎮定的很，淡然道：“男子與女子之間怎可相較容貌？”
    方君乾見著他那副鎮定如往昔的模樣，心裏倒生了幾分失望。
    “對了，那日於銅雀館，傾宇使得可是天蠶金絲？”
    肖傾宇垂眸，眼簾下的雙眸，便似那幽幽清泉，深不見底，卻不泛漣漪。不愧是端王，該查的，總會查清。
    “端王見多識廣。”
    “傾宇果真非常人，聽聞那金絲，能斷刀劍，穿鐵甲，稱得上神兵一件。”方君乾笑道。
    “不過是件普通的兵器罷了，端王謬讚。”仍是那般疏離，客氣。聲音泠泠，恰似一泓山間清泉。
    方君乾卻是不怎的在乎，又問道：“傾宇對府邸可滿意？”
    肖傾宇自然知曉，自己那府邸，是由他端王監造，便答道：“有勞端王，府中建築皆屬雕梁畫棟，可謂美輪美奐。”
    聽了這話，方君乾像是得了表彰的孩子，咧開嘴角，笑得燦爛，眸子裏盛著滿當當的欣喜。孩子氣的神情，讓肖傾宇眼中的冷冽，消融不少。
    “傾宇喜歡便好，”方君乾俯下身子，一手攬過肖傾宇的肩，笑道，“隻是我總覺著，那前院應該栽上一株桃樹。桃花與傾宇的緣分要深些。隻是，旁的人說了，依那兒的風水來看，還是栽白梅要吉利些。於是到最後，也隻栽了棵白梅。”方君乾說著，愈發覺得可惜，那院中的景致，那府裏的人兒，怎麼說，都隻有桃花才能配的來吧。
    “肖某向來不信風水這東西。比起白梅，我倒是更喜歡桃花。”淡淡地應了句，身旁的人卻是更加歡喜。
    “那我們改日就去選株生得好的桃樹，移栽到院裏。”
    “嗯。”
    方君乾還想再說些什麼，便見著款款而來的於綰。於綰身著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頭上釵著累絲珠釵，耳邊著一雙紅翡翠滴珠耳環。本就是傾城之姿，又精心打扮了一番，自然成了宴上的明珠。
    “喲，於大小姐。”方君乾收起方才的孩子氣，挑起唇角，笑望著於綰。
    於綰像是沒聽到，直直從方君乾身邊擦過，留下一臉錯愕的方君乾。望著方君乾複雜的表情和憋屈的眼神，肖傾宇沒來由地心情愉悅。
    “臭丫頭，重色輕友。”方君乾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