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霞島』 第四章 驚天密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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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月光均勻地披灑在他的身上,硬朗的五官,矯健的身姿,淡藍色的法盾——是一位法師。
“小兄弟,已經子時,你也仍未休息。”
“是你,魔杖男!”小王爺笑嘻嘻的指著月光下的法師。
“……什麼魔杖男,我有名字。在下,達摩。”魔杖男,哦不,達摩起身,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說道。
“喔……達摩……”一邊揣測著新名字,小王爺一邊咂嘴:“嘖嘖,今日隻顧欣賞天下第一的英姿,竟未發覺兄台也是一位法術高手,不過……”小王爺皺皺眉頭,“達摩兄為何一臉憂愁,是否有心事?”
“哈哈哈哈哈,心事。”威武的法師瞬間關閉魔法盾,豪爽的大笑“天下,能難倒英雄的心事除了紅顏,可有其他?”
“紅顏……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江山與美人總是恒古不變的話題。兄台你雖法藝出眾,卻仍舊難逃情感的迷網。”小王爺低頭笑笑,“不知兄台有何心結,也許在下可幫助一二。”
達摩苦笑著,舉起右臂停留片刻,將聚集在指尖的白色冰球以內力彈射在腳下的瓦片上,“冰-龍-哮”。話畢,瓦片瞬間旋轉著飛彈開來,僅1秒鍾,便形成一片半徑約為一米的圓形冰圈。冰圈四周由下而上的光束不斷密集起來,一個人影漸漸顯現。
藤製黑色魔杖,奶白色法師長袍,黑色鹿皮長靴、手套,白色發卡、發釵還有烏黑及肩的長發。這身著一襲黑白撞色衣衫的豐盈少女微笑著出現在小王爺和達摩的麵前。朱紅色嘴唇微啟,通透的似乎能容納整片大陸的眼睛,白皙的手腕上戴著七種色彩的手環,“達摩,我隨師父去殤血魔城,若三日未歸,請忘記我。”隻此一句,反複縈繞在中州客棧上空。
達摩收回影像,眼睛有些發紅:“這是她最後的話。三日……嗬,我已經等她三年了,沒有任何消息……連他的師父也不見了蹤影。”
小王爺歎口氣,拍拍達摩的肩膀:“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如今亂世當道,邪魔橫行,我們必須振作起來才可以迎來太平盛世。何況,即便出了意外,重生之術也……”說道這裏,小王爺意識到自己多嘴了,立刻沒了聲音。
“重生之術?”
“哈哈,聽說,聽說。”
達摩眼中剛剛燃起的火光又黯淡下去。
“喂,小子!什麼時辰了還在房頂上玩!”皇甫驍的聲音從地麵傳來。達摩聞聲迅速收起畫軸,對小王爺說了聲:再會,便一躍離開。
“聽見沒有!給我下來!深更半夜在房頂上做什麼!”皇甫驍在原地使勁蹦躂,可偏偏輕功不爭氣,怎麼也上不了屋頂。
“啊哈哈,你白天在那個容雀麵前不是很凶嘛!現在怎麼啦,你上來哇,啊哈哈……啊哈哈”
小王爺爽朗的笑聲激怒了皇甫驍:“好,我上不去,那我就把這屋子拆了,我看你得意!”
小王爺一聽,算了吧,還是趕緊下去,免得惹是生非。腳尖輕點瓦片,一個前空翻便穩穩站在樓下那人麵前。“唉,今日有幸一睹兄台擒龍手之風采,可惜啊可惜,梟雄沒有輕功,不可千古流傳啊!”皇甫驍正要還嘴,忽然看見小王爺袖間不斷有青煙冒出。
“起……起火了?”皇甫驍呆呆的指著他的袖子。
“白癡。”
隻有青煙嫋嫋,卻不見火苗。
“這也可以?”皇甫驍詫異的看著小王爺的袖子,摸了摸頭,迅速跟上去。“等等我!”
“你幹嘛,別跟著我,我有事。”
“什麼事!”
“什麼事有必要告訴叫你嗎,你又不是我爹。”
“當然有必要,我有義務保護你。”
“保護我?”小王爺倏地轉身,“誰要你保護,幹嘛保護我?”
“我……我……”皇甫驍語塞。
小王爺衝他揚揚眉毛,轉身推開客房的門。
“樂兒!你這個逆徒,讓你亥時見我,為何到子時才來!若不是青煙召喚,你準備徹夜不歸嗎!”淩厲的怒罵聲響徹整個房間,震的皇甫驍扶住門框。
“師父,徒兒無心怠慢,若不是此人蠻橫無理,徒兒必會準時約見。”說著瞪了皇甫驍一眼。
皇甫驍很納悶,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難道這是新的修煉境界?視線再次環繞整間客房,仍舊未發現除了他和那臭小子以外的生物。於是他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旁邊的人“嘿,我說你師父用的這個是什麼法力,屬於哪一派?”
“什麼什麼法力,我師父不是在那嗎?”
“在哪?”皺皺眉頭,又環視一圈,“沒有啊!”
“下為何人,如此無禮。本尊在此,還不跪見。”實在是忍不住的大法師用力震動茶桌,砰的一聲,桌子整齊的一分為二,卻隻見一個茶壺仍舊浮在空中,壺蓋不斷起伏並伴隨著更加淩厲的聲音“樂兒,此為何人!事先為何不報!”
小王爺聽出師父怒氣,迅速跪拜,“師父切莫動怒,此人姓皇甫,名驍,為中州守衛。徒兒看其姓氏有恙,便隨身攜帶以便觀察。事先未通報,實在是有特殊情況,望師父諒解。”
“喂,什麼叫隨身攜帶!哥哥我是技能書還是喝水杯啊?”皇甫驍想起什麼似的跳起來指著叫道“你別告訴我你師父就是這個茶壺啊哈哈。”
“咚”,話音未來,皇甫驍發現自己雙手已經變為古銅色,重重的落在地板上,沒有了知覺。“啊。手,我的手!”
“活該你,等著吧。”小王爺嗤笑一聲,繼續道:“師父,莫生氣,不值動怒。”話畢,茶壺蓋裏冒出一股蒸汽,而後慢慢的落在凳子上。
“師父,有一事徒兒還請您寬恕。”
“你把卷軸丟了是吧,”茶壺蓋很鎮靜,似乎早有所聞,“嗯?”
“您……都知道了……徒兒不是故意的,都是這個人搗亂……”側頭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皇甫驍,“不過也怪我不夠謹慎。師父,現在我們如何是好。”
“唉,原本讓你借中州江湖公告招賢納士的機會去拿取其餘的卷軸,哪知你連唯一的一張卷軸也丟了。中州幻河是鳴月祭祀的祖傳魔法,即便為師也無法參透。事已至此,責怪也無用,重頭再來吧。”
“對,對對!隻不過是重頭再來,大仙您赦免了我吧我,我……”皇甫驍見有機會,立刻插嘴。
“……”
“……”
“樂兒,卷軸的事,你先放一放。中州皇帝就算多拿一本也沒什麼用。我不出馬,即便是湊齊了六本也無濟於事。當下,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去解決。”
“師父請吩咐!”
“想必你也聽說了中州西方大使出使殤血魔城的事情吧。”
“有所耳聞。”
“嗯。你可知中州西方大使的來曆?”
“我知道,我知道!他家在弩頓沼澤世代為農。嘿嘿,大仙我這次答對了,您先把我放開吧。”
“我與徒兒交談,外人休得插嘴!”茶壺蓋叮叮響了兩聲,皇甫驍發現原本可以活動的雙腿也變成了古銅色,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師父,這西方大使有何不妥?”
“此人是忠是奸,讓為師帶回西域以供煉化如何,以免走漏了風聲。”茶壺呼的從凳子上浮起,晃晃悠悠的飄向皇甫驍。
“但憑師父定奪。”
茶壺圍著皇甫驍轉了一圈,慢慢的開啟壺蓋。皇甫驍想張開嘴巴大叫,卻感覺似乎身處大海之中,巨大的壓迫感讓他動彈不得。他眼睛轉向跪在地上的小王爺,用盡力氣揚起了嘴角。
小王爺感覺被一股溫暖的視線包圍著,那是從未有過的體會。從小跟在師父身邊,被嚴加管教,所有人見了自己不是畢恭畢敬就是順著牆根兒溜走,又或者大聲叱喝。總而言之,自己從未被人真正關懷過、當作掌上明珠珍視寵愛過。可是這個人……小王爺想起皇甫驍不顧危險的跳入幻河撈起自己;想起一改懶散擋在他和容雀之間的麵龐;想起看見青煙召喚時呆蠢的表情,忽然覺得這張能讓大部分女生神魂顛倒的臉孔並不是那麼討厭。他知道,一旦被師父吸入壺中,便再無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