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滿意，得意
    星期天的晚上，學院召開“完善管理學生生活和加強學生心理素質輔導”的相關會議，主要的意圖非常明確，絕對不能在學校內部再次發生與上個星期類似的事故。
    我坐在下麵看著台上一溜領導們掛著嚴肅的表情，死命的強調著各項問題的關鍵係和嚴重性，突然覺得在接下來的期末生活中，不僅僅隻是學生，連老師們也要忙碌起來，特別是我們這種被任意差遣的蝦兵蟹將。
    晚上和馬克斯見麵的時候，已經快8點了，開會前我已經給他發了短信，不過，他還是很認真的說，自己會在辦公室做好試卷，等我回來批改。其實有這樣的好學生，也是挺安慰的。
    “開完了嗎？”
    我一進門就看見馬克斯正拿著起士蛋糕吃的歡暢。
    自從宋雅同學告訴我那家的小糕點味道不錯後，我就決定，每次要補課那天的晚飯後，做個小小的散步，順便捎帶一份小點心，給晚上的乖學生當夜宵。
    “恩。時間挺長，領導們富有磁性的聲音還在我的耳邊回響。”
    我自己給自己到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往下灌。開會的時候怕喝水上廁所太過引人注意，滴水未沾，可是渴死我了。
    “剛才路謹給我發短信，問我，你準備的怎麼樣了！你們考試是在聖誕前吧？你覺得呢？有把握嗎？”我做到馬克斯對麵，拿起桌上的試卷看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沒問題！”馬克斯回答的很含蓄，不知道是因為嘴巴裏包著蛋糕，還是真的覺得自己水平一般。
    應該？不出意外？幹嘛這麼謙虛？
    “你很用功，成績也提高的很快！沒有問題的。”
    我大致瀏覽完試卷，還不錯，雖然還是在及格以上不遠處，可是馬克斯從不犯同樣的錯誤，這樣已經非常難得了。
    “真的嗎？”
    “是啊！恩。。。。。。。這樣吧，要是你能順利考過，我和路謹請你吃大餐！”
    我捧出這個老掉牙的獎品，一臉鼓勵的望著馬克斯，希望他們家人不是每年考試前都做一次這樣的許諾。
    “不是聖誕節禮物嗎？”他拿著小勺子在吃完的蛋糕盒來來回回的劃著。
    “。。。。。。外加一份聖誕節禮物！”
    “恩！”
    我現在才發現的，其實國外的孩子更加實際。
    “到聖誕節前還去酒吧？”
    “恩，我喜歡在那演出。”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這麼喜歡拉琴，為什麼不去讀音樂係呢？”
    “我更喜歡曆史！”
    “這樣啊！”
    說實話就，我還真就沒看出來？平時馬克斯從不提起任何曆史的相關話題，宿舍裏好像也沒看見過有關書籍！你如果真如他所說，那他的愛好還真是隱藏頗深。
    “好吧，我們回到正題上來，來看看今天的試卷吧！”
    “恩！”
    晚上幫馬克斯上完課和他一起往回走，下到一樓就看見新出爐的通知傲然的挺立在布告欄上。
    “晚自習點名。。。。。。查寢。。。。。。。特別標注聖誕夜夜查工作安排如下。。。。。。”
    我看著一條一條的人事安排，隻覺得這個聖誕節將在老師和學生們抱頭痛哭中迎來和送往。
    “為什麼聖誕夜也是要查寢呢？不辦舞會嗎？”一邊的老師問道。
    “聖誕節沒有舞會，隻有元旦的迎新舞會，再說上次他們不是已經搞過舞會了嘛，就當是聖誕提前了，況且我們隻過春節，不過聖誕。”另一邊的“茶壺”說道。
    我拿出手機，把下麵的時間安排表格照了下來，我和。。。。。。羅旭一組，挺好。
    “走吧。。。。。。馬克斯！？”
    我拍拍呆站著的小學生，他似乎對那張表格的重視度比我更高。
    “恩！”馬克斯應了一聲，跟了上來。
    原本想把馬克斯送到酒吧就去小雜貨店逛逛，很久沒去了，還怪惦記的，可走到半路上遇見了許久不見的餘雷同學。
    “喲，寒老師！這是當護使者花啊！”餘磊同學笑眯眯的看著我和馬克斯，那笑容膩味的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還沒有那麼高的境界，順路而已！”說著把馬克斯拉到另一側，擋在中間，可不能讓這小子帶壞了人。
    “至於嗎，就是個玩笑，再說了，馬克斯和我們三天兩頭的見麵，你這麼做有用嗎？”餘磊看著我老母雞一般的舉動立馬白眼飛來。
    “沒用我也樂意！”
    這叫防患於未然，比起路謹的懷而不露，餘磊在某些方麵更要開放一些，比如談論性向和誘導你談論性向，在我看來，在他休學的一年時間裏，已經徹徹底底的解放了思想，拋棄了道德，拉扯著彩虹旗幟包裹了全身。
    我和餘雷一路閑話帶著馬克斯到了酒吧，馬克斯的演出夥伴正在等他試音，餘磊去後場換衣服，我直接去吧台找大寶要啤酒。
    店裏人不多也不少，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倒是櫃台上進了不少花裏胡哨的洋酒，可惜我不喝，現在播放的是最近挺流行的清新小曲，店裏一如既往的裝高雅。
    不一會，餘磊自動飄了過來。
    “感覺你和馬克斯關係增進了不少！”
    餘磊換上了酒吧侍者的衣服，圍著長長的黑色圍裙，顯得身材修長，特別是那挺翹的屁股，還真是有那麼點gay吧的職業範。
    “是嗎！他在酒吧和你們處的也挺好啊！”我笑著打太極。
    “嗬嗬，這段時間你來過幾次，怎麼知道他和我們相處的怎麼樣，和他能說整句話的是路老大，偶爾能搭上幾個字的是陪唱的小喬，我們隻是微笑服務，更不用說，聽他演奏後想請他喝酒的其他人。”
    “微笑服務！？”
    “微微一笑而已，不交談！其他人一概無視，沉默到底。憂鬱範啊！”
    “怎麼會？他在我那挺好啊！”
    “所以說啊，你們關係進步的挺快嘛！一開始，你們多不對盤啊，簡直就是無視加渺視，那才是自閉症應該有的態度嘛！怎麼一下子就轉了彎了？”餘磊越說越激動，好像我走了什麼後門受到了特別照顧似的
    “我怎麼知道！”
    “馬克斯不會是。。。。。”
    “不是，絕對不是！”
    “嗬嗬，我說什麼了，這麼緊張！”餘磊眯著眼，熟悉的蕩漾笑容掛上眉梢，“我是說，他是不是在路老大之後對你放下防備了！”
    “這個嘛，可能最近給他補課見麵交談多了所以熟悉些！”
    “這個不是理由，有我們做比對！”餘磊說到一半衝著對麵一桌客人揚揚手，“我去忙了，你喝著！我一會過來。”
    “恩！”
    我轉身繼續喝我的小啤酒，就聽見旁邊一個輕輕的聲音飄來，“我也覺得挺奇怪的!”
    “大寶，你不要嚇人好不好！”
    “。。。。。。”
    其實餘磊不說，我也覺得這段時間他的行為習慣和其他的人一樣，我甚至淡忘了馬克斯還有輕微自閉的毛病，也許是這樣反倒讓我沒有了對比性。
    可剛才餘磊這麼一說，到讓我清晰的回憶起一開始遇見他的種種片段，要說對比一下的結果，絕對是完全的——不一樣。。。。。。
    如果他的自閉是真的，那麼現在的馬克斯的表現又該如何解釋呢？
    是說他喜好太過分明？還是說他的自閉本就沒有一開始大家傳的那麼嚴重？
    “啪啪啪。。。。。。啪啪。。。。。。”
    酒吧裏的人們對於馬克斯和小喬報以掌聲，看來大家對他的小提琴都很喜歡。
    “看看！!”大寶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尾音上揚的厲害。
    “恩，我在看！”我回答的中肯，絕對標準發音，可是你要我看什麼？看馬克斯沒有回應那些朋友的讚美？還是看馬克斯剛剛回望我的目光？
    我不想過多的思考不確定或推測發生的事情，就像路謹開口告訴我之前，我從來沒有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他的性向，雖然我是絕對有條件自行得出結論的人，可我還是選擇等待塵埃落定的那一刻，這次。。。。。。我也一樣，沒有事情是靠猜測成立的，也沒有事情是靠猜測就會發生的。
    “演完了嗎？”我看看時間，還沒有到到11點。
    “恩！”
    馬克斯換好衣服抱著琴盒站到我麵前，其實還是覺得套頭小毛衫適合他，台上那件亮片馬甲太過華麗。
    “回去吧！”
    “好！”
    我把杯子放回吧台和大寶招招手，算是告別。
    出了酒吧才發現外麵刮起了風，這裏的秋風涼涼的卻不冷，A市的秋天是這個城市展現魅力中絕對不可或缺的一項。
    我突然回頭問道，“解落三秋葉，下句是什麼？”
    “能開二月花。”
    “很好！背的很熟！”
    雖然問題問的突然可馬克斯還是反應過來，我很滿意，這句也是備考中的古詩。
    “馬克斯，你是學曆史的吧！”
    “恩！”
    “給我講講D國有趣的曆史故事吧！”
    “有趣的曆史故事？”
    “恩，就是男生都穿著緊身褲的那段時期！D國的皇帝有穿過吧，電影裏麵演過的大人物都穿過！”
    “我給你講查理曼帝國的曆史吧！”
    “恩，好！”
    “查理曼大帝是在800年的時候加冕稱帝，統治帝國的，那時候王國幾乎拓展到了今天的法國和德國的絕大部分地區，稱為查理曼帝國，那位皇帝非常厲害。。。。。。”
    我第一次聽到馬克斯涉及他專業知識的話題，也許講述的內容談不上專業，隻是滿足我這個門外漢好奇心的一些曆史小故事，可是他卻講的認真，我靜靜的聽著一如聽他演奏提琴一樣。
    所以，在馬克斯的事情上，並不是說我有特別之處，讓他高看一眼，隻是其他人沒有找到關鍵的切入點，看吧餘磊，老師和學生還是有認知深度的差別，你還要多多修煉才行。
    秋風吹著，耳邊聽著，這樣的夜挺輕鬆，我有些洋洋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