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雕 第二十一章 骨雕.11 雕刻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5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蘇玉徹底的昏迷在山洞之中,黑衣男人的身後走出另外一個穿著白衣服的男人。那人星眉皓目,麵如冠玉,自有一派風流的韻味。可惜眉宇間纏繞著一股很明顯的陰氣,讓本身英挺的五官看起來有點孱弱。那人正是在溫家大宅裏剛剛和蘇玉他們碰麵的溫寄寒。
隻見那黑衣男人蹲下來,陰森森的笑道“沒想到溫大公子還真願意與我這種妖孽同流合汙。”
溫寄寒目光淡淡的,毫不介意他話裏的嘲諷,朝著那雕滿壁畫的石牆,輕聲道“既然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就有合作的可能。”
“哼”那黑衣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貓頭鷹的叫聲,難聽的很,說話的時候,像是鐵皮摩擦過地麵,尖銳而且讓人覺著毛骨悚然“你最好快點。我能維持它的時間不多。”
溫寄寒點點頭,看著他“這件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黑衣男人掩在帽子下的臉勾勒出一個恐怖的微笑“既然這樣,等他醒了。你把他讓給我。”
“不可能”溫寄寒淡淡的笑著,話裏卻是毫不猶豫的拒絕。眉間似乎染上一層寒氣“你鬥不過我。我不可能把他讓給你。”
黑衣男人格格的笑,笑聲十分的淒厲“那好,那咱們就到時候手底下見真章。”
隨著那人的笑聲,那人也緩緩消失在一層黑霧之中。那人消失的地方,竟然憑空的冒出一隻遍體烏黑的蝴蝶,閃著妖異的光,在昏倒的蘇玉頭上緩緩轉了三圈,之後才化作一陣黑煙,消失不見。
山洞裏隻剩下站在那的溫寄寒,神色朦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蘇玉倒在地上,後腦勺緩緩的往外冒著血。
草草給蘇玉擦幹了後腦勺的血跡,隨意扯下中衣給他包好之後,暗暗皺了皺眉頭,“那人下手真重。”
等把蘇玉平放在地上的時候,他不知道在哪裏按了一下,這個山洞上方黑漆漆的一片的石板緩緩的移開,露出上麵一整排的夜明珠,整個山洞一下子就明亮的恍如白晝。
這時山洞的全貌才得以體現。原來,整個山洞,在這個機關之後,比蘇玉進來時看到的還要大上許多。再往內,是一間暗室,不知道是誰,竟然又這樣的能力能夠在山洞之中雕琢出如此大的一間房間。
房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琴譜,古琴,還有各種雕刻工具,看起來像是一間石洞分為兩邊,一邊裝著各種各樣的骨雕和工具,一邊裝著許多的琴譜之類的。
溫寄寒快步從那地方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小布袋子,放到懷裏。不知道按了哪幾個方位,這山洞整個就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隻剩之前蘇玉躺的地方的上方石頂鑲嵌著夜明珠。
他把蘇玉的右手從衣袖中掏出來,對著上麵那一串泛著乳白色的骨珠輕輕歎一口氣。伸手一擼,說來也奇怪,無論蘇玉怎麼都取不下來的骨串竟然被溫寄寒輕輕的取下來了。
他把那骨串放在手裏端詳了一會之後。從懷裏拿出剛剛塞進去的小布袋子。拿出來之後才發現他其實是一塊很長的布卷在一起的。一展開,上麵擺著各種各樣的刻刀,刀柄都由一種不知名的骨頭所製,刀頭泛著玄色的精光,一看就十分的鋒利。
溫寄寒把那一排刀擺在自己的麵前,拿出一把小匕首,毫不客氣的劃向自己手腕上的動脈,任由鮮血浸泡過每一把刀。嘴裏念念有詞。
那些刀經過溫寄寒血液的浸泡,竟然開始一點點的把那些滴在上麵的血液吸入其中,原本泛著玄色的刀,由刀頭到刀身都被淡淡的白色光所籠罩。
溫寄寒眼明手快的抽出一把胚刀,動作流利而熟練的在那串骨珠上劃著,不一會兒那骨珠被雕琢出各種不同的形狀,但是因為時粗粗的雕出來,並不能看出來雕刻的樣子。
他再次從那袋子裏抽出一把扁鏟,細細的順著那骨頭上的紋路細細雕琢。
突然間,他加快了動作,根本看不清楚,隻能看到他手上乃至全身都被一種白色的光籠罩著,手上的各種刻刀交換,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然而這一切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刻鍾。在溫寄寒把手裏的三角刀放回那布袋的時候,一切都似乎塵埃落定了。
望著手裏大不同的骨串,他隨意的擦去嘴邊溢出來的鮮血。輕輕咳了兩聲。把那骨串再次套在蘇玉的手上。把那套刀具送到原來的地方,撐著牆壁,一步一步的緩步挪向洞口。
忽然被一個人影擋住。溫寄寒強撐著一口氣,對那人淡淡的笑著,依舊是那般的溫文有禮,看不出半點他剛剛雕刻的模樣。他輕聲說“先生,我答應您的事情,我做到了。”
“嗯。”離索微不可查的歎一口氣,眸色深沉的望著臉色蒼白,僅僅不過一刻鍾,一頭烏黑長發竟然已經半百的溫寄寒,歎一口氣,問出他曾經像伽藍問過的那個問題“值得麼?”
溫寄寒先是一愣,強行壓抑著胸腹見翻湧的血氣,笑著道“自然是值得的。”
說完這些,朝離索一鞠躬之後,禮貌的走了。
離索望著他強撐著的背影,眸色幽幽,看不真切他的表情。隻是上前把蘇玉抱在懷裏,使了個法術,治好了他那還在流血的傷口,無奈的歎一口氣,望著懷裏的人,泄氣一般的捏捏他沒有什麼肉的臉。
真是麻煩,答應了那祭祀幫他解封印就得如此費盡心思。
離開山洞的時候,離索望了那地上散落的骨料一眼。輕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溫家出神入化的骨雕一術。溫寄寒才是溫家這麼多年來集大成者,然而溫家的骨雕,以凡人之力,雕出來的東西放到地上能幻化出它雕琢出來的形狀。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溫寄寒自然知道這代價是什麼。於是在發現他驚人的天賦之後,毅然決定放棄再雕刻任何骨雕。畢竟以魂魄之力雕琢出來的東西,雕琢一分,自損一分。所以溫家多是英年早逝者。或許也是因為如此吧。他才會說出這代價或許沒人給得起,魂魄不全的人下輩子是沒辦法投胎的。
單手把人抱在懷裏,空出來的一隻手撩開他的袖口,望了眼不比之前的骨珠,整個骨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每一刻都變得圓潤,每一顆上麵都有刻有不同的字。上麵的陰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平和之氣,一點點的從手腕處注入到蘇玉的身體裏麵,順著手腕向上蔓延,一道金色的光隱匿在其中。
蘇玉又走入到一個夢境,這讓他有點無奈,不知道最近是怎麼,在塗山幾百年,沒做過一個夢,反而自從和這個天君出來,偶爾會進入各種各樣的幻境。
他想,或許那雙綠色的眼睛會出現。要麼就是那個彈琴的人,蘇玉走在一條羊腸小道上,四周沒有人,景色卻頗為秀麗,看起來也算的上是賞心悅目。蘇玉一邊徐步走著,一邊打量著四周。
什麼都沒有,之前看到的東西,現在都沒有出現,在心裏的熟悉的恐懼感也沒有冒出來。整個人都覺得平和的很。
似乎聽到一陣清脆的笑,蘇玉順著那道笑聲走去。周圍的景色隨之發生變化。這兒似乎是一間竹屋,不知道是用的什麼竹子,整件屋子都是翠綠的。看起來舒服極了。風輕柔的吹起垂掛著的白色透明紗帳,一個一頭銀發的男子,正伏在另一個穿著一襲黑色蟠龍花紋長袍的男人腿上,那動作說不出的曖昧。他雙手搭在那人的肩上,借著力氣,整個人慢慢湊近他。那黑衣男人低低笑著看著他,任由他動作。
銀色長發的男人,直到吻上那人才作罷。蘇玉站在一旁,冷靜的看著兩人唇舌交纏。一直看不真切那男人的樣子,連著這銀色長發的男人都看不見了。
悉悉索索衣物交纏的聲音。那人低聲到“今日帶你去流雲看看。”
“嗯,淨是一些風景,沒什麼看頭”那人低聲答道“我想去人間玩一玩。”
黑衣服的男人拿他沒辦法,捏了捏他的鼻頭,道“你啊,是貪吃吧。”
“知道你還說。”那人低聲反駁道。
“真拿你沒辦法。”男人低低笑著,把人從床上抱起來。一邊走一邊道“天氣很好,帶你出去曬曬太陽。”
“嗯”那人低低應了一聲,指尖無意識的卷著他散落下來的黑發。兩人同時朝著蘇玉的方向走來。一人輕輕的笑著,手指在他銀色的長發間滑動。另一人緊緊抱著他的腰,笑得十分的開心。
蘇玉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變得深深的不可置信,嘴唇微張,雙眸瞪大的看著那兩人,似乎是覺著沒看的清楚,上前幾步。
那黑衣男人恰好朝著他這邊抬頭,眉梢眼角滿是笑意,一舉一動的寵溺之意,緊緊環抱著那銀色長發的男人。
這人……這人……
蘇玉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人……竟然是九重天宮之上不時人間七情的天君離索。眉間的蟠龍印赫赫,天底下獨一無二的離索,平日裏總是帶著戲謔味道的嘴唇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輕柔的揉了揉懷裏的長發,一如對待某種珍寶一樣的溫柔繾綣。
銀色長發的男人順著他的目光回過頭,蘇玉不可抑止的僵硬在原地,那人,那人竟然是——
深綠的眸子帶著點點笑意,一頭銀發襯著他膚白勝雪,一雙修長的腿正勾在天君的腰間,滑下來的衣服露出點點猩紅。不用看便能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
他似乎能看到蘇玉,朝著他的方向彎了彎嘴角,像是在問,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