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DOMINANT”總部時已經是半夜逼近零點的階段。長期做雜工的我雖說熬夜已經成了習慣之一，但是我依舊不能跟其他人——“DOMINANT”的成員們媲美。他們一點倦意都沒有，特別是多米諾，我甚至能看見她眼裏迸發出的光芒——那是一種毫無雜質的渴望，我想。
    “多米諾很喜歡夜晚啦！”洛拉小姐在半路上偷偷告訴我。
    冗長的道路終於看見終點，我感到興奮。有種小時候努力很久終於遊戲通關的成就感，下一步隻要打開門就能進入下一階段——什麼的。
    洛拉小姐率先上前，半透明的手掌附上大門的某一塊地方。門內傳出嘎吱嘎吱的沉重機器聲，緊接著門第老牛喘息一般慢慢挪開了。
    “這東西還是一如既往地破啊！”安迪不滿地罵道。
    “高層那群蠢貨是幹什麼吃的，沒有我們他們早成炮灰了！”維多利亞附和地哼了一聲。
    說門破確實是事實。至少我覺得波西亞軍區中心的設施還是挺現代的。這裏的設施光從外麵看就深深透露出了“歧視”二字。
    沿著細長的通道往裏走，一路上未曾見到什麼人，打下來的又是蒼白的燈光，連牆壁也是白色的量子板（洛拉小姐說這個基地全都是量子板，她懷疑夥食裏是不是也摻雜了量子板），感覺有些瘮的慌。
    不過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全員安靜地走了一段路，幾個不安分的就開始吵鬧起來。
    “吵鬧”的源頭以及主幹是洛拉小姐和藍發雙子，加赫先生等人則化為背景——雖說加赫先生差不多是“吵鬧”的主要話題，圍繞著“魅力與否”的關鍵詞展開激烈辯論。
    “奇怪了——陶景呢？”洛拉小姐突然生生轉開話題，並開始四處張望。“說起來，連可可都不見了。現在應該是她保養軍火的時候啊。”
    我聽著洛拉小姐嘴裏念著這幾個半生不熟的名字，也開始環視周圍。這地方空蕩蕩的，白色的擴展性更讓我覺得這裏太大了些——忘記說，現在我們走出了細長的通道，進入了類似大廳的地方。就如我所說，這裏空空如也。
    加赫先生似乎看到我一臉違和的表情，慢悠悠地解釋道：“這裏的東西多半都放到可可的‘儲物間’裏去了。”
    這麼說這個能力還是很實用的。突然有點羨慕這位小姐，既能靈巧運用自己的能力，也非常有用。
    我一邊想著一邊繼續往前走。突然踢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什麼啊？
    我剛想低頭，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十二月！！！誰準你踢我的火箭筒了！？”
    聲音很大，但我隱約覺得在哪裏聽過？
    一張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字麵意思，隻有一張臉。
    就像是……從不透明的空氣裏伸出一張臉一樣。
    “啊，可可！”洛拉小姐用“找到你了”的語氣喊道。
    那這個人就是有“儲藏間”能力的可可？
    “我說你今天怎麼想到在‘儲藏間’裏維修啊？”
    原來是坐在“儲藏間”裏嗎，難怪啊………其實還是蠻恐怖的。
    “十二月，把火箭筒給我撿起來！”
    “哦……是！”
    當我已經費力撿起來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咦，她知道我的名字？
    “別掛著那張傻臉對著我！”
    這種罵法有點耳熟啊……
    “還沒認出我？……我忘記了。”她自說自話地把臉縮回去，過了十幾秒又伸了出來，“喏，現在認識我了？”
    ——怎、怎麼回事！？
    相信我現在的眼睛跟銅鈴差不多大了。
    “米莉小姐！？”
    為什麼芙塔夫人的妹妹會在這裏！？
    她一臉“你怎麼這麼蠢”的表情看向我，又伸出手來在臉上的某處按了一下，屬於米莉的臉瞬間剝落——恢複成了方才看見的模樣。
    “你的臉……”
    “假的。”她無所謂地聳肩，“順帶一說，‘米莉’這個人已經死在實驗台上了。”
    “那芙塔夫人……”
    “她不知道。”
    我有些語塞。
    “……那為什麼你要騙她？”
    “當然是為了收集關於‘救世主’的情報。”
    “救世主”的情報？跟芙塔夫人有什麼關係？
    “可是芙塔夫人是波西亞的人……”
    “你不知道嗎？”米莉……不，應該說是可可，整個身子都探出不透明的空氣，跳到了地麵上，輕鬆接過我手裏的火箭筒，“她的兒子是‘救世主’的人。”
    ——“你也認識吧？十二月。”
    到現在我才想起來當時和可可小姐見麵的時候，她的身份是為“救世主”刺探波西亞軍區內部軍火情報的軍火商米莉。
    也就是說……
    “很遺憾，你的身份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可可咧嘴嘲笑著看向我，“那麼，認識索倫嗎？”
    索倫先生？
    “他就是那個被芙塔用身體作交換送出去的孩子——她的兒子哦。”
    “什……？”
    原來芙塔夫人的兒子說的是索倫先生？
    “但是還真是可憐啊，自己的孩子是想要毀掉自己好不容易擁有一席之地和全世界的老納頓的忠實跟隨者啊。”
    “等等，你什麼意思？”
    可可盯著我的眼神讓我有些發毛——總感覺她會說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就是說，”她撓了撓額頭，“如果麵對索倫的是芙塔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吧。”
    “這是‘神一般的存在’對自己下的命令嘛。”
    那一瞬間，我感覺一整盆冷水從我的頭頂傾灌而下，每一個毛孔都透露出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