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壹:暗香盈袖 (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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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悅來酒館,不過一間兩層高的小酒館,在嘉興這樣的大城裏實在是很不起眼。但即使這樣不起眼的小酒館,午飯時分還是客似雲來。樓上坐滿了各種各樣的食客,有的在大聲講大聲笑,也有醉倒在角落裏一動不動。桌子不夠,不認識的人便並桌而食。客人大多是在附近做苦力或是打小工的人,喜歡這裏酒菜便宜又方便。
    這樣的酒館,一向是龍蛇混雜,喧鬧不已。
    忽而,小小的酒館不知從哪飄來一股非蘭非麝的香氣,明明並不濃鬱,卻竟沒被酒菜味掩蓋,香遠益清。眾人皆回頭,隻見小二正領著一個白衣少女找位子。
    平白無事地,渾身素白已令人矚目,更何況是一個脫俗出塵的少女。一時間,喧鬧的酒館竟靜了下來,各人都打量這個奇怪而美麗的女子。
    “這兩位客官,介不介意讓這位小姐並桌呢?”小二哈著腰問一對夫婦摸樣中年男女,那男人皺了皺眉,望向自己妻子,妻子卻是搖了搖頭。小二以為是那婦人有顧忌,便詢問地望向其他飯桌的客人。
    他想著這樣美麗的少女,而且身上雖是素白卻是上等衣料,必是很多人爭著獻殷勤的。哪想到竟個個低頭不語。
    雪晴見居然並個桌都沒人理睬,不禁氣從中來。要不是身上盤纏所剩不多,她哪會看上這種小酒館?隨便掃了幾眼,發現欄邊的一個飯桌前,隻坐著一個男人。他粗衣麻布,穿得毫不起眼,但濃眉大眼,自有一股浩然正氣。於是便走到那裏,自顧自坐在男人對麵道:“
    這位大哥,不介意同桌吧?”她心想自己已經坐下了,對方自然不好拒絕,她從小被嬌縱慣,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誰知這個男人卻道:“這位姑娘還是去別的酒館吧。”
    雪晴不禁惱怒:“你這人怎麼那麼小氣?不過是借半張桌子吃個飯嘛!”
    男人壓低聲正色道:“姑娘,這裏待會兒恐怕有惡戰,你還是……”話沒說完,雪晴卻大笑起來。
    “哈哈哈!”雪晴朝著其他客人笑道,“這人說這裏待會兒有惡戰,我們快走吧!哈哈……”她本來還想笑,但卻不禁止住了,因為她發現那些客人全都忽然目露凶光,並且站了起來。
    男人不禁無奈苦笑。
    那中年婦人冷然道:“胡城主,我們玄海門與雲天城一向無恩怨,若城主把東西歸還,我們也不敢跟城主計較夜闖的事。”她話雖恭敬,目中卻滿是威脅。
    被稱為胡城主的男人不慌不忙地倒了一碗酒,也沒回頭看她:“胡某初來貴境,不清楚什麼東西,什麼夜闖。”
    婦人聽罷,不知從哪裏亮出一鐵鞭,立時四處的人“唰唰唰”,竟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各式兵器。婦人道:“老虎不壓地頭蛇,嘉興畢竟是玄海門的地方,請城主把東西歸還。”
    “胡某也不想出手傷人,請回吧。”他語氣極為客氣,卻句句透著對眾人的不屑。
    “他媽的!竟瞧不起咱們?!”一個大漢怒喊著,舉起狼牙棒就朝男人撲去。
    胡城主頭也不回,把酒向那邊輕描淡寫地一潑。那大漢“哎喲”地大叫一聲,捂著臉倒在地上。
    其餘的人見狀,立即揮著武器向他攻去。
    雪晴哪見過這樣的陣仗?驚呼一聲向後縮,但身後便是欄杆,哪裏能退?胡昭仁倒很有風度,跨了一步擋在了雪晴身前。隻見他也沒用什麼武器,不過是靠一雙掌,那十幾個人竟然無處下手。雪晴不懂武功,隻覺得那胡城主兩手揮動間隱約帶著紫氣,所到之處,無人能接近,輕輕一推,掌風已把數人推開,重重地撞在桌上。而那酒館的小二早嚇得躲在角落的桌下不敢出來。
    那玄海門本沒什麼所謂的本門弟子,門中手下都是各處招攬的江湖人士。這十幾個人雖然沒什麼陣法相互配合,倒是稀奇古怪什麼路子都有,當下見近攻不成,便一些用長兵器牽製對方,一些在遠處伺機扔暗器。
    昭仁雖然內功深厚,但若運氣把暗器和敵人震開,恐防會傷到就在自己身後的雪晴,唯有把內功集中在雙掌應付。可這樣難免就處於被動,敵人也看出那個少女毫無武功,不時攻向她令其分神保護。
    機會來了。
    此時昭仁左手應付著中年婦人的鐵鞭,右手對拆著中年漢子的長槍,一枚梅花鏢破風而至。以他的功夫,一邊應對著一邊閃躲是綽綽有餘的,隻是這樣一來,那梅花鏢必定打在了他身後的雪晴身上。正在兩難間,眼見那梅花鏢就要打在自己麵門了,忽一道細長的影子“咻”地閃過,眼前的梅花鏢便消失了。轉頭一看,才見是一支木筷子打落了鏢。
    眾人皆為怔住,不知何時多了第三者——還是高手在此。
    他們朝筷子飛來的方向望去,隻見角落裏那張桌上,坐著一個披著深藍色鬥篷的年輕人,手上正拿著另一支木筷子。這個人其實來了很久了,也喝了很多酒,一直倒在桌上一動不動。所有人都以為這個酒鬼就算是地震也不會醒來的。所有人都沒留意這個人,即使他背著一把長劍,但那長劍也太寒磣了點,黑溜溜的劍鞘一副殘破的樣子。
    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是深藏不露。
    誰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來頭,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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