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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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太的家在下京,要去位於左京五條宣羲坊內藤原氏的宅邸要穿過好幾條大路才行。
所以,平太早早便出了門,與健之助在道路側邊步行。
此時,晨光熹微,天色微明,初春的暖風猶帶寒涼,街道兩邊的竹籬笆後各家農戶商販已經收拾妥當,準備開始一天的勞作了。在這萬物生發的季節,含苞待放的野花,青翠欲滴的柳枝,叮咚作響的溪流,都彰顯出一派春意盎然的勃勃生機。與靠近上京,周邊的環境越趨雅靜,道路兩旁環繞碧瓦白牆,綠蘿攀繞其上,碎石小徑清幽寧靜,花木叢生,時不時有幾聲鳥啼一閃而過,別有一番滋味。
平太在藤原氏宅邸側門停佇,讓健之助前去敲門。
側身觀望時,一輛牛車從小路盡頭平緩駛來。
看隨行侍從,卻是之前遇到過的,平太不敢怠慢,忙躬身行禮。
不想,牛車不似往常一般徑直駛去,竟停了下來,一名身披水幹的佩刀武士闊步而來,朗聲道“我家大人讓你上前敘話。”
平太疑惑地眨眨眼向牛車那望去,竹簾被一柄描金檜扇微微撩起,露出華麗的直衣一角。
“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座駕?”
“左大臣之子,頭中將大人。”
平太無法,隻好帶著健之助跟隨那名武士來到牛車近前。
車座兩旁的侍從旋起車前竹簾,露出輕紗薄幔後若隱若現的人影。
暖風徐徐,又帶來一陣清雅的梅香。
平太前段時間剛從課上學會了調製這種仿若初春殘梅的熏香,但這頭中將身上的香味又略有不同,不禁神遊思索其中的不同之處。
“抬起頭來。”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輕輕響起,語調輕疏雋雅。
平太依言抬起頭,雖然低垂著眼,仍察覺車上人在他臉上遊梭的目光,不禁心生一絲不耐又暗自忍下。
“你是誰家的孩子?今年幾歲了?”
“回大人的話,家父是已故的陰陽師綾瀨一宇。我小名平太,去年年末剛滿十歲。”平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幸得藤原陰陽助大人憐惜,讓我有機會進藤原家學學習。”
頭中將自簾後暗暗打量著平太,見他相貌靈秀,目光清澈,舉止有度,吐詞清晰,又聽他生事可憐,不禁心生憐愛之意,於是在車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不知誰送的一個木雕小人讓侍從遞過去,之後又是攀談了幾句才離開。
平太看著手中那個還算精致的彩繪小人,不禁有些無語。
回過身,卻見健之助麵露惶恐又激動的神色,平太蹙眉輕咳一聲,趕著他去叫門,免得再生枝節。
藤原府邸占地麵積頗大,寢殿前的庭院景色也是經過了細細考究設計,小橋流水,奇岩怪石,樹木蔥蘢,花團錦簇。
健之助留在外院,平太由護院的侍衛領著帶至遊廊,交予等候多時的侍女帶去授課的廂房。還未旋開垂掛的竹簾,簾後便響起一串急促的窸窣腳步聲。
“可是平太來了?!”
一聲清脆的少年音響起,隨後一支細白柔嫩的小手撩開竹簾露出一張稚氣未脫的秀氣臉容。
正是與平太同齡的原藤大人的幺子,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