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不摳門了，真的！
    “開飯了。”
    莫資生端出半碗火腿煎蛋、一碗蔥花豆腐、一碗青菜，讓床上的莫衛過來吃飯。
    莫衛跳起來質問：“你在廚房裏折騰這麼久就弄出這一點點東西？！”
    “什麼叫‘一點點’？很多了！”要知道今晚的菜單上本來沒有火腿煎蛋的，是他看在莫衛今晚幫了他很多忙的份上加的料。
    “多？那你覺得你幾萬的存款算多嗎？”
    莫衛覺得自己沒法跟莫資生溝通了，他們兩人的觀念壓根就不同，單是“多”和“少”的看法就是天壤之別。
    “幾萬很多了，我存了好幾年，自然不能說少，但是錢這玩意兒，多多益善，你見過嫌錢多的人嗎？”莫資生理直氣壯的反駁。
    “你愛省水電就算了，連吃的也克扣！”沒見過這樣過日子的，有錢不花，連吃的都斤斤計較。
    “我哪有克扣你吃的？我為了你特意多做兩個菜，連飯都比昨天多煮了，我餓著你了嗎？你這麼大牌，我養不起了，你找別的飼主吧！”
    莫資生生氣了，他平時就吃豆腐或是青菜、榨菜其中一樣就行了，莫衛來了他特意多做幾個菜，沒想到他還嫌棄。
    莫衛沉下臉，“這是趕我走的意思？好，我走！”莫資生說什麼莫衛都可以忍，唯獨趕他走他不會厚著臉皮留下來。
    說完，他連拖鞋都沒換就開門離開，走的時候還用力甩上門，“碰”的一聲震耳欲聾。
    “走就走，誰稀罕了，還以為沒你我就不能報複了……”的確，沒有莫衛就沒法報複前男友了。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莫資生硬生生改嘴：“大不了我就不報複了，前男友就是過去式，管他做啥！”
    房間裏隻有莫資生一個人，就算他對著門喊，莫衛也不可能聽到。
    “你不吃我吃！”莫資生自言自語。
    說是這樣說，他拿起碗挑了幾口飯就沒胃口繼續吃下去。
    不吃了！
    莫資生放下碗洗了澡之後就關燈睡覺。
    然而，身邊少了一個人，本來擁擠的床好像變大了，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黑漆漆的房間裏除了窗外射進來的燈火，還有電飯煲的燈火亮著。
    莫資生沒拔掉插頭而是讓電飯煲處於保溫狀態，想著就是莫衛回來不用吃冷飯，竟然連電費也不覺得心疼了。
    才一起睡過兩個晚上，沒有那人的氣息，他居然覺得不舒服，天知道他是不是發瘋了。
    其實他自己很明白他該孤獨終老，但是嚐過生活裏多了一個人、多了一份溫暖之後，再想回到以前孤獨寂寞的日子真的很難。
    一直都是一個人過日子，但是不可否認他也想要有個人陪伴在身邊，如今莫衛做到了。盡管莫衛很冷淡又愛抱怨，但是他願意跟他窩在一個小房子裏生活，很多時候又肯聽他說的話，莫資生很清楚他很難再找到像莫衛這樣的人，更不必說莫衛本身就長得很帥氣。
    想著想著，莫資生後悔了，早知道他就多做點菜，他不應該讓跟著他的莫衛挨餓。
    “啪啪啪~”莫資生拍了自己幾巴掌。
    “你這個傻子，是他自己走的，不要也罷！”說走就走，撿一條狗回來養兩天都有感情了，當時撿一條狗回來都比帶他回來好。
    若不是趙敏敏今晚拿了衣服過來搗鼓了這麼久，他今天就把莫衛帶出去撿垃圾了，這下可好了，這兩天沒去撿垃圾，還賠了飯菜和十塊錢，虧大了！
    對了，他今天要了十塊錢出去找工作，結果怎麼樣了？他現在跑去哪裏了，還是在那條小巷子裏嗎？
    莫資生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想的東西亂七八糟，一會後悔把莫衛撿回來，一會又情不自禁想起他的事為他擔心。
    “轟隆隆~~”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雷聲剛過，傾盆大雨就“嘩啦啦”而下，完全沒有留時間讓人做準備。
    莫資生急急忙忙爬起來關窗，但是關了窗他自己卻站在窗邊望著外麵舍不得離開一步。
    大雨模糊了視線，雨水順著玻璃而下，莫資生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但是能肯定莫衛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因為他連一個人的影子都沒看見。
    “如果你能在三分鍾之內回來，我就原諒你。”莫資生喃喃。
    他把備份鑰匙給莫衛了，所以他相信莫衛想回來的話一定能進屋子。
    別說三分鍾了，十分鍾都過去了，雨還在下著，莫衛也還沒回來。
    “是你自己不回來錯過了機會別怪我。”莫資生的這句話不知道是用來說服自己的還是用來安慰自己的。
    可能是這句話起了效用，莫資生終於移動雙腳離開了窗邊。
    走向床的時候，手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東西，“叮叮當”連續幾聲聲響，有東西從桌子掉到地上。
    就著照射進來的月光，莫資生找到了掉落的東西——他給莫衛的備份鑰匙。
    莫衛離開沒有帶上備份鑰匙，看似不願意再回來了，他決心離開的同時也斷了自己的後路。
    莫資生想撿起鑰匙，但是這鑰匙好像很燙手，他剛碰到又縮回手。
    一道亮光閃過，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轟隆隆”的雷鳴聲。
    莫資生的心已經夠亂了，結果下雨聲和打雷聲還來攪和。
    外麵下著大雨，莫資生越來越擔心莫衛，想著想著開始覺得自己做錯了。
    剛才還想著撿一條狗回來都比帶莫衛回來好，但是莫資生寧願養莫衛卻不想養狗。
    雖說狗是人類的朋友，但是跟人相比，狗的靈性還是不如人。而且狗的壽命比較短，狗死了，人會很傷心。正是因為如此，莫資生不想對流浪狗和流浪貓投入感情，就怕受到傷害。
    莫資生不由想：或許也正是因為人比動物擁有更豐富的情感、更細膩的感覺，莫衛才會被他說的話傷到吧。
    撿莫衛回來是一次衝動，但是莫資生認為這是一個美好的衝動。
    年紀不小不需要他費太多的心思養活、人又長得好看、很多時候都願意服從他的命令、忘了以前的事而把他當成唯一的朋友（親人）、一心一意想要跟他過日子、兩人的年紀不是差很遠應該可以一起過大半輩子……這樣的陪伴者，再想找一個太難了。
    想到莫衛的種種好處，莫資生終究忍不住，撿起備份鑰匙拿了傘就往外衝。
    莫資生能想到的就是莫衛回到他之前生活的小巷子，可是去到那裏，別說莫衛了，連一條流浪狗、貓都沒有，他急了。
    莫資生來不及歇息，氣喘籲籲的大喊：“莫衛、莫衛！！”
    他一邊喊著一邊在附近徘徊，由於下著大雨，沒人出門，街上就隻有他一個人撐著傘，要找莫衛很容易。
    他在附近找不到人就越走越遠，卻還是沒有看到莫衛的身影。
    “莫衛，莫衛你在哪裏？快出來了……”
    莫資生又急又怕，他想起小時候騎了孤兒院的單車出去卻弄丟的事，當時他也是這樣茫然和害怕的找車，現在的著急和害怕更甚當年百倍。
    天黑了，路邊的燈光很微弱，又下著大雨，他不小心踩滑了摔倒在地上，手裏的雨傘掉到一旁。
    已經弄濕、弄髒身上的睡衣，他也不在意淋濕了，站起來又繼續往前找，雨傘都不要了。
    隻顧著看著前方是否有人的莫資生沒發現身後走來的人把他弄丟的傘撿起來。
    莫資生轉身看身後隻是尋人的條件反射，他沒想到莫衛真的會出現在身後，呆住了。
    莫衛撿了傘沒有為自己或是莫資生撐傘，他隻是把傘伸向莫資生，好像隻是為了把傘還給他。
    莫資生回神，他朝莫衛衝過去，他沒有接過傘也沒有撲到莫衛懷裏，而是推了莫衛一把。
    “你去哪裏了？你去哪裏了？你要嚇死我了！”
    莫衛笑了笑沒說話。
    他下樓躲在樓梯底下想靜靜心，後來下雨了，他也就沒離開。
    直到莫資生從樓上衝下來再跑出去，他躲在樓梯口看了好一會，確定莫資生是找他，又見莫資生害怕著急尋找他的樣子，他再大的氣都消了。
    “你哭了。”莫衛肯定的說。
    “你哪隻狗眼看到我哭了？這是雨水！雨水！”莫資生很慶幸傘掉了，讓他有借口不承認自己哭了。
    是不是哭了莫衛很清楚，他也就不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了，而是問：“不摳門了？”
    “……”莫資生深呼吸一下，做了一個自認為是人生最大失誤的決定，“不摳門了。”
    怕莫衛不相信，莫資生又說：“不摳門，真的！”
    莫衛朝莫資生伸出手，莫資生把手搭上去，兩人牽著手走回去。
    走到一半，莫資生突然說：“不摳門了，但是不能浪費，要節省的地方還是要省吃儉用！”
    “嗯。”莫衛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能讓莫資生答應不摳門已經很了不起了，他沒指望莫資生一下子能變得多大方。更何況，其實莫資生摳門時的樣子挺可愛的，好像怕別人搶了自己東西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