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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3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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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就是這樣。
    你總來不及抓住它,然後它悄無聲息的劃過你的臉頰,留下風霜的滄桑,留下滿地的悔恨和傷痕累累。我們麻木的行走在喧鬧的大街上,所有的繁華與喧鬧都與我們無關,我們為各自的無可奈何而困擾著,我們也為各自的身不由己而苦笑著——而這一切,與別人無關!
    那些關於青春時期的酸甜苦辣,我們都認為時光是最好的良藥,也許等到很久很久以後,我們都能很平靜想起一些曾經被我們認為刻骨銘心的故事,然後風輕雲淡的一笑而過。——至少它不再像是帶鉤的刺刀,輕輕一動,疼痛就像是排山倒海一樣淹沒我們。
    鍾曲沫至今還能很清晰的記得李子慕用無比堅定的神情說:“鍾曲沫,我喜歡你是我的事,告訴你並你不是想讓困擾,或者一定要你給出答案,我隻是想在我們都畢業了的時候,給自己一個讓你知道我喜歡你的機會、、、、、、你可以不必給我答案,我可以等,任何時候都可以!”
    李子慕的表情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害怕!鍾曲沫那時候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直到有一天她才明白,他害怕聽到他不願意聽的答案。
    其實鍾曲沫想,如果李子慕那時候的堅持能夠持續得再久一點,那麼她搖搖欲墜的信念一定會動搖的,而後來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就不會那麼理所當然的發生了呢?
    隻是他們都隻是凡人而已,他們無法對未來預見。
    “曲沫?曲沫?!鍾曲沫!!!”
    鍾曲沫把手壓在額頭上,在黑暗的房間裏微微睜開眼睛,從鼻子裏輕輕哼出一個音節:“嗯?”
    “你有在聽嗎?、、、、、、不會是已經睡醒了吧?”季安安抽搐著嘴角問。
    “沒有,我在聽,你說吧!”
    “哦~那李子慕的婚禮,你會來吧?!”
    鍾曲沫想了一會兒,說:“不知道,也許會來吧、、、、、、”
    鍾曲沫連猶豫在喉嚨裏的:“不知道那天是星期幾呢”都還沒能說出口,季安安就連珠炮一樣開口:“可別給我找借口說來不了,我可是已經答應了李子慕了,就算是你的遺物也要給他帶一把過去婚禮現場的。”
    鍾曲沫卷縮著身體,任淚水浸濕枕頭裏的棉絮,讓淚痕在臉上漸漸風幹,虛弱的說:“我知道了,我會去的,不用這麼暴力。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就在這個月二十四!”
    鍾曲沫倦在被子裏,仿佛自言自語:“哦~就是這個月嗎?這麼快?”
    等到季安安掛斷電話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後麵都說了些什麼鍾曲沫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季安安說過幾天要親自來押解她之類的話。
    鍾曲沫換了睡衣後才把臥室裏的燈打開,然後把已經堆擠了一個星期的髒衣服統統扔進洗衣機裏,開好開關後,為自己泡了杯濃濃的苦咖啡,從沙包裏翻出一個檔案袋,認真的看起來,之後再打開電腦,點開裏麵的一個網站看了好幾篇文章。
    在這離開學校的許多年裏,回家後不會先打開臥室裏的燈,已經成為鍾曲沫雷打不變的習慣。在黑暗中摸索床的位置,從狹窄的窗戶裏仰望窗外的星空,然後再夜色裏沉沉地睡去。如果第二天不是周末,這間房子也沒有亮起燈光,或許就連房東,也要懷疑他當初是不是真的曾經把這麼一間房子租出去過。
    五彩斑斕的城市在夜色裏盛放著,一些糜爛的罌粟花在夜色的遮掩下張狂的盛開,散發出誘惑的芬芳,霓虹交錯的燈光在城市的四麵八方鋪天蓋地的噴吐著濃霧,那些迷失了方向的人們在裏麵墮落著、掙紮著、痛哭著、歡笑著、、、、、、
    距離大學遠去的日子將近四年了,在這四年裏,社會教會我們的遠遠不僅僅隻是成熟那麼簡單,一段不長不短的過去,早已足夠我們褪下那張天真的讓人唾棄的臉龐,帶上一張完美的麵具,遊走於這個沒有鮮血的腥風血雨的豪華盛宴中。
    每個周五的晚上,鍾曲沫睡得格外的晚,等到她把最後一件衣服撐上陽台的時候,空氣中流動的風聲裏已經安靜的能清晰的聽見鬧鍾指針“噠噠”轉動的聲音,還有窗外不知誰家的雞鳴。鍾曲沫把床頭的鬧鍾拍掉電池丟進抽屜裏,免得吵到自己周末的睡眠,然後熄掉屋裏唯一的光亮,疲憊的閉上雙眼。
    高樓大廈的萬家燈火漸漸熄滅,魚龍混雜的“妖孽”裏人頭讚動,觥籌交錯。五顏六色的人們瘋狂的扭動身上的關節,恨不能錯位到接上別人的骨頭,震耳欲聾的音樂在他們的耳邊刺激著她們身體裏沉睡的活躍因子。擁擠的舞池裏,一個邋遢的男人舉著喝掉一半的酒杯來回穿梭著,嘴角上揚著一抹諷刺的微笑。身旁濕淋淋的肉體推搡他倒向另外一邊,酒杯裏的透明液體隨著傾斜的杯沿順勢傾灑而出。
    “臥槽!”一個喝的三魂沒了六魄的男人跳起來,搖搖晃晃的用力脫下濕了一大塊的外套,反手擰著邋遢男人的領子,臉紅脖子粗的吼道:“小子你特麼眼睛瞎了看不見是不是?敢往老子身上潑酒?”
    被他反手擰著的男人嘲諷的看著他自言自語:“是啊!我就是眼睛瞎了才會在那麼洶湧的人海裏就隻看見你一個。”
    周圍開始聚集看熱鬧的男男女女,卻沒有一個人有多管閑事的念頭。
    盛氣淩人的醉漢看著邋遢的男人有些惱羞成怒,呸了一口口水,不屑的盯著他說:“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就墮落成了基佬呢?你說你成了基佬也就算了,居然還被甩最後整成這麼個慘樣?”他的語氣有些惋惜。
    很顯然,某人是忘記了自己想要教訓人的初衷。於是旁邊有人提醒道:“大哥,你不是要打這小子麼?”表情相當無辜。
    於是一陣天旋地轉,邋遢男感覺自己被人推倒在地,緊接著拳頭紛紛而至,腹部被皮鞋鞋尖狠狠的踹了幾腳,手裏的酒杯碎了一地,玻璃碎片深深地紮入他的手心裏,有一隻腳狠狠的碾在他的手背上,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骨頭叫疼的聲音,但是,他卻隻是緊緊的揪住心髒地方的衣服,似乎所有的疼痛加起來,也不及那裏的萬分之一。
    他卷縮著背抱著身體,嘴角仍舊勾著嘲諷的笑,眼淚從他的眼眶裏滑落,嘴唇輕輕的一張一合著。
    那些塵封的記憶像瘋狗一樣湧入他的腦海。
    他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著:“李子慕!你特麼就是犯賤!、、、、、、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他早就已經死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從今以後什麼都結束吧、、、、、、反正你不愛我、、、、、、”
    那件事成了你結痂的傷口,不能碰也不能見光,可是你知不知帶,看你那麼緊緊的環抱著自己,給自己建築一座堅固的城堡,我進不去也靠不近、、、、、、你肯定不知道那天我在你身後疼的發抖、、、、、、盡管滿身傷痕的並不是我、、、、、、
    夜越深,縱橫交錯的公路上偶爾呼嘯而過一兩輛孤單的車輛,冷風吹在臉上如數月寒冬。
    街燈從遠處長長的拉長兩條長長的背影,昏暗的馬路上隱隱傳來一個男人千篇一律的感歎:“你說你愛她,你說放手或許是你最後唯一能為她做的事,可是你們在各自心裏都藏了一個不願彼此知道的秘密,她總怕傷到你,於是就不斷的逃開,卻總是往你的胸口上紮出一個又一個血淋林的窟窿;你怕她難過,怕她傷心,你說要給她足夠的空間讓她恢複成最好的狀態,於是你站在她的身後看她不斷地前進,最後你完全退出了她的世界。你們對彼此的保護,最後成為利刃斬斷你們之間最後的牽絆。”
    空氣中短暫的安靜過後,另一個綿軟無力的聲音傷感的傳來:“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想讓她為難,不想讓她難過!”
    “所以你就這麼糟踐自己是嗎?”那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說。
    “、、、、、、”
    很久,有個聲音斷斷續續的說:“我在想,是不是我不再愛她了,她就不用那麼累的想方設法躲著我了?”
    星空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芒,天際劃過一條白色的尾巴,然後隱再浩瀚的星空裏。
    路邊停放著的一輛通體黑亮的車被人費力的打開,然後將一個喝的爛醉如泥的男人塞進後車座,最後踩著引擎疾馳而去。
    昏暗的破曉晨光在將明未明的晨暮裏搖拽著窗外看不真切的霓虹燈光,冒出頭的樹葉輕輕地發出沙啞的聲音,緊緊拉合著窗簾的房間內,鍾曲沫以及其脆弱的姿勢卷縮在寬大的薄被裏,眼淚不經意從眼角滑落,她的嘴角微微彎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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