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樂隊要出歌的緣故，莫子陽便少了很多時間偷溜出校園回家陪奶奶。就算每次她大汗淋漓地跑回家，奶奶也會皺著眉頭數落她。奶奶總會說，家裏又沒有什麼事兒，老往家裏跑什麼？我一個宅老太太不出家門丟不了，家裏有小念陪著我不孤單，學校裏有你小叔管你我不擔心……每次莫子陽都是嘿嘿地笑，說，我怕奶奶老是欺負小念，不放心，所以每天都要回來看看小念是不是還活著。奶奶會戳她的腦門，笑罵她“你個死丫頭”。
    今天莫子陽頂著豔陽跑回家，一到門口就迫不及待地喊：“奶奶！奶奶！我們的歌出來了！”
    “快進來，快進來。”聲音來自於窩在客廳裏的奶奶。
    莫子陽推開家門，小念在玄關處吐著棗紅色的長舌頭，頻率極高地搖著它毛茸茸的尾巴，不時地衝她叫上兩聲。莫子陽蹲下身，把右手伸進它長長的絨毛裏，狠狠地蹂躪了一番。小念似乎是習慣了她的這種野蠻，倒也沒有生氣，反而帶著被莫子陽蹂躪到慘不忍睹的“發型”形狀趾高氣昂地進了客廳，它跳到沙發上，抖了抖身子，趴在奶奶旁邊。然後再由奶奶一點一點地捋順它的毛發。
    時間像是被頂級調酒師調製好的雞尾酒，微醺，細膩。
    “奶奶好不好聽啊。”莫子陽望著白發蒼蒼的奶奶，看著她滿臉的皺褶堆積起的幸福的笑容。
    “奶奶聽見子陽的歌聲裏都帶著歡笑呢。子陽現在一定很快樂，就像當年奶奶遇見你爺爺一樣。你爺爺啊，什麼事都懂我。我的一個詞，一個微笑，一個眼神，他都能讀懂我。知道我的心，知道我想要什麼，做什麼。子陽啊，遇到一個知音是你想都想不到的福分。所以，既然找到了他們，就千萬不能弄丟了呀。”
    “每次見到奶奶，奶奶就會說一大堆的道理。”莫子陽故作厭煩，隻要在奶奶麵前，莫子陽才會有這般撒嬌。莫子陽馬上多雲轉晴，“不過，奶奶說的話，子陽一句也不會忘，奶奶說的都是我想的。奶奶最懂子陽，就像爺爺懂奶奶一樣。”
    “傻丫頭，要好好去做你喜歡的事。要讓奶奶看到你的努力。”奶奶拍著莫子陽的手，一雙枯燥，一雙嫩白。
    “我會的奶奶。”
    這像是一句承諾。
    莫子陽回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暗下來了，她回到蒲公英的訓練室，結果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正在她納悶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掏出來一看，是顧梓杉打來的電話。
    莫子陽那句“你們都在哪兒呢”還沒有問出口，顧梓杉微怒的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朵：“你在哪兒呢？怎麼還不過來？”
    “去哪兒？”
    “一號報告廳啊，你不知道？”顧梓杉反問，一會兒，他恍然大悟，“你又偷溜出去玩了吧。”
    莫子陽對著手機屏幕上顧梓杉被強迫著賣萌，卻賣萌失敗的逗比照片“哼”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進入報告廳時，燈光很暗，像是進入了電影播放前的影院。
    她眯起眼睛，站在報告廳門口適應了一下光線。從這裏往下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前台上的牆體屏幕正在緩慢地開啟，散發著很淡很淡的藍白色光芒。大廳裏一片嘈雜，卻可以聽見調試話筒的聲音，就在這裏，誰她都認不出來。
    剛想轉身離開，莫子陽就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這邊。”顧梓杉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喂，顧梓杉。我們不去給我們的專輯精裝修，卻要到這裏來看承諾的MV啊？”找到座位後的莫子陽小聲地問坐在她身旁的顧梓杉。
    “我也不知道。校長讓全校的音樂特長生和老師們都來了，說是要給我們看看他培養的學生最後培養出來的成果。這樣一來把我們的計劃都打亂了。不過也沒事了，看看他們的，我們剛好可以用來取長補短，這也是一件好事。”顧梓杉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
    “就你的心胸開闊。”莫子陽白了他一眼。
    “各位在場的老師、同學們，大家下午好。這次組織大家來，是想讓大家看看承諾的表現，不隻是他們，我們所有在座的各位的努力我也都看在眼裏，謝謝大家的努力和對我、對學校的支持。轉到正式話題上來，林月森和白金的歌曲《允許我思念一個人》獲得了樂壇很多樂壇大師的好評。先請他們為我們演唱一遍吧。大家鼓掌歡迎啊。”校長的講話慷慨激昂，莫子陽暗暗的想，還好舞台跟第一排離的遠，不然桌上都要配一把傘了。他帶頭鼓掌，引起了大禮堂“靈魂的共鳴”。
    “話這麼多，鼓什麼掌，歡什麼迎。”莫子陽一臉不服氣。
    “子陽，你這是嫉妒。”童安漣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
    “嫉妒又怎麼了，我就是嫉妒。早晚一天我們也會站上那裏，比他們還風光。”莫子陽撅起嘴，雙手環胸，靠在柔軟的椅背上。
    “嗯。會的。”顧梓杉輕輕的說，眼神中卻滿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