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個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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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跟岑諳說的時間是下午六點,岑諳從四點就開始挑選出去要穿的衣服,A市的這個時節已經很冷了,可是為了讓自己顯得苗條纖細,岑諳還是選擇了比較單薄的衣服。她看著時間盼著,傻愣愣的樣子連忐忐都看笑了。
終於到了五點半,岑諳戴上深棕色繞粉蕾絲的貝雷帽,背著黑色小香風單肩包美美的出了宿舍。
“愛情真是讓人盲目。”蘇青皺著眉頭感歎道。
“其實我覺得容湛並不適合岑諳。”忐忐默默說了一句。寢室裏一片沉默。
岑諳出了宿舍樓便感受到一陣寒風,A市的風很大,像刀子一樣切割著岑諳單薄的身軀。她想象著容湛看到她的樣子,然後一臉堅定的走向約定的地點。
她到的時候發現校門口有不少人,三五成群的聚了幾堆,容湛還沒到。岑諳先選了背風的地方站著,她又害怕容湛來了不能一眼看到她,然後站在了路燈下麵。這裏周邊沒有遮擋物,路燈暖黃的光照的人越發窈窕動人,岑諳此時除了凍人倒是沒有別的感觸了。
容湛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岑諳,她看到自己的時候總是害羞而激動,一般人都會對這樣簡單可愛的女孩子有好感吧。並不否認自己對岑諳的好感,所以容湛帶著淺淺的笑意走了過來。
“岑諳。”容站走進了才看到岑諳穿的不多,她縮著脖子,雙手插在口袋裏。
“容湛!”岑諳凍得想縮成一團,她看到聽到容湛的聲音趕緊站直,“晚上好。”
容湛伸出手抓住岑諳拿出口袋的右手,觸感細膩可是十分冰涼:“怎麼穿這麼少。”
“我。”岑諳看著容湛握著她的手一時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
容湛看著突然不說話的岑諳有點莫名,他收回手脫掉了身上的羊毛大衣披在岑諳身上。
岑諳瞬間覺得很溫暖,這件厚重的大衣上還帶著容湛的體溫和味道,她的心也像被妥善安放在了溫暖的地方。“那你怎麼辦?”她看著給她係扣子的男生心裏默默念:岑諳你完了,你再也拔不出來了。
“回去取。”容湛給岑諳扣好扣子轉身往回走。
“等下,我陪你。”岑諳趕緊跟了上去。
二人重新走回來的時候有幾個人迎麵走過來。
“容湛你好慢,咦,岑諳和你一起啊,怪不得一直也沒看到她。”說話的人是何媛媛。其他人轉向岑諳,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男士大衣。
“嗨,岑諳。”何媛媛轉頭跟岑諳打招呼。
岑諳聽到何媛媛跟容湛說的話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一次集體聚會而非容湛的單獨邀請,心裏的落差讓她瞬間掛不住臉上的笑容,她麵容僵硬的回應了何媛媛的問好。
何媛媛給岑諳介紹了其他五個人,三個女生兩個男生,其中一個是岑諳見過的謝婷芳,和她牽著手的姑娘叫白蘭西,另一個姑娘和其中一個男生是情侶,還有一個男生叫簡逸。
岑諳這時才有點緩過神來,她低頭道了聲大家好,然後小心翼翼的往容湛身邊挪了挪。謝婷芳見狀狠狠剜了岑諳一眼,可惜岑諳並沒看到。
一行八人來到了附近幾所大學的學生經常去的千色KTV,先點了些吃的。簡逸去點了幾首歌,何媛媛拿起麥要和他合唱。
白蘭西提議岔開坐,熟人不坐一起,謝婷芳馬上說好。
岑諳看看自己左邊的容湛,這時候她要是還沒注意到謝婷芳對容湛的心思她就是傻子了。在座的幾個人裏她就認識容湛和何媛媛,她們這麼一提議擺明了是不想讓自己坐容湛旁邊。
還好大家沒有同意,隻是謝婷芳突然坐在了容湛左邊,容湛什麼也沒說,但岑諳覺得有點尷尬。
好在這時點的餐送到了。
容湛見岑諳默默嘜頭吃自己跟前的蔬菜沙拉心裏一陣柔軟,他夾了快雞翅放在岑諳盤子裏。岑諳衝容湛笑笑給他夾了一個茄盒。
二人的互動謝婷芳看在眼裏氣在心裏。
接下來開始唱歌,簡逸是個麥霸,何媛媛看起來對簡逸很有好感,她經常與簡逸合唱。甜甜蜜蜜秀恩愛的情侶一直在唱情歌對唱,白蘭西也像是經常來唱歌的樣子,她唱的歌都有些難度。謝婷芳高音處理的很好,她唱了好幾首比較high有高音的歌曲。岑諳和容湛一直沒有點歌也沒有唱歌,他們隻是坐在一起安安靜靜聽著,沒有對話卻顯得格外和諧。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岑諳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這麼晚還在外麵,她轉頭看看容湛,又覺得即使玩通宵也無所謂了。簡逸霸著麥唱了幾首後,謝婷芳選了阿桑的《一直很安靜》。她唱歌的時候頻頻轉頭看向容湛,可容湛隻是靠在沙發上低垂著眼。謝婷芳帶著苦澀的結束了這首安靜而悲傷的歌曲。岑諳看著她的臉想著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會露出如謝婷芳一般的難過表情。
“岑諳來一首!”何媛媛見氣氛不妙趕緊說道。
“好啊,麻煩簡逸學長點一首金莎的《星月神話》。”岑諳大方說道。
岑諳是遇見容湛後喜歡上這首歌的,第一句“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就像她當初遇到容湛時的心情。岑諳的聲音清澈偏甜,非常適合這種小女生的歌曲,前半部分唱完大家紛紛鼓掌叫好。
岑諳卻咳嗽了起來。本來身體就不舒服,又吹風受涼,此時唱個歌便一下爆發出來。容湛一看趕緊給岑諳披好衣服拍拍背。“我們先回”他說。
謝婷芳看著容湛和岑諳走出去、關緊門,一時沒有忍住,一把揮開了桌上的東西。一時間塑料杯子、煙灰缸、骰子、紙巾盒墜落在地上,包間裏瞬間壓抑了下來。音樂的聲音卻一直沒有停下,屏幕上的歌詞顯示“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容湛帶著岑諳回了學校把她送到宿舍樓下。
“對不起,害你沒玩好。”岑諳小聲說著想把容湛的衣服還他。
“穿回去吧。”容湛並沒有回應岑諳的道歉,隻是抬起手阻止了她脫外套。
“哦,那我明天還你。”岑諳看著容湛,即使在夜色裏也是那麼明亮的眼睛。
“嗯,再見。”容湛說著轉過身。
岑諳看著容湛的背影道了再見,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看著一個人的背影,那麼挺拔,漸漸消失在轉角。
“茜茜。”岑諳正準備轉身卻聽到背後的聲音,是白瑾。她瞬間有些慌亂。
“你去哪了?”白瑾輕聲問。
岑諳並沒有轉過身,她僵直在原地,有些害怕,盡管此時白瑾的聲音很輕柔,可她卻知道白瑾一定很生氣。
“我,我出去了。”岑諳低著頭小聲道。
白瑾慢慢走到岑諳麵前:“還難受嗎?”
“有點”,岑諳依然低著頭。
“難受為什麼出去?”白瑾接著說。
岑諳不說話。
白瑾看著岑諳不發一語的樣子火氣往頭上湧,他知道這答案,他也早就接受了這個答案,可他不能忍受的是被岑諳欺騙:“你知不知道我和媽媽有多擔心你!”
岑諳聽到這句話一陣懊悔:“對不起。”
“算了,如果你不喜歡住我們家我們不勉強。好好照顧自己。”白瑾心頭湧起無力無力感,喜歡一個人很累,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更累,他突然對自己喪失了信心,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有這種無力感,此刻白瑾想到了放棄。他轉身準備離開。
“不是的!”岑諳見白瑾要走趕緊抓住了他的胳膊,“白瑾你別走!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們以為我因為容湛忽視你們。”
白瑾停了下來。
“對不起,你們對我好我都明白的,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讓你們掃興不想讓你們失望。”岑諳的眼淚靜靜滑落。白瑾聽了這句話瞬間被治愈了。
“我真的很在意你們,可我也很喜歡容湛,我真的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不想放棄任何和他相處的機會。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你帶我回家吧,我和關阿姨解釋清楚。”岑諳定定的看著白瑾的背影,即使冒著被爸媽知道的風險她也決定挽回自己犯的錯誤。
白瑾聽到這一句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羞澀的小姑娘岑諳竟然正大光明的拉著他承認自己對容湛的愛慕,還有比這更坑爹苦逼的事情嗎。
白瑾多麼想告訴岑諳他喜歡她,可他隻是默默的轉過身看著岑諳流淚的臉龐:“你說過不會忽視我的。”
岑諳:“對不起。”
“沒事,誰能保證永遠呢。”白瑾都不敢相信此刻說出如此矯情文藝強調的男生是他自己。
“走吧,我帶你回家。”白瑾走向停車場,“對了,如果我媽問你你就說身體不舒服。”
“哦。”岑諳此刻完全軟了下來,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感冒了吧,讓你不老老實實養著跑出去,該!”白瑾氣哼哼說著卻體貼的幫岑諳拉開了車門。
岑諳看著白瑾完美的側臉傻笑兩聲。
車上開了暖氣,岑諳把容湛的衣服疊好放在後排座位上。白瑾說她穿著容湛衣服回家不好像關娟子解釋,她也覺得很有道理。岑諳坐在暖烘烘的車上有點昏昏欲睡。白瑾見狀把車停在路邊給她披上自己的衣服,心裏默默腹誹著把容湛的味道遮過去。
岑諳卻突然坐直了,白瑾以為是她不樂意用自己的衣服,正準備諷刺兩句卻聽見岑諳先開了口。
“白瑾,新年快樂!”岑諳大聲道。
白瑾看著身旁傻愣愣的乖巧姑娘笑了笑,跨年,兩個人。
“新年快樂,茜茜。”
此時互道新年快樂的白瑾和岑諳,以及已經進入夢鄉的容湛並不知道,早在一開始,三人的紅線就糾纏在一起,越拉越緊。